第21章 存钱（2/3）

将那张沾着他汗水的支票递过去。李秀梅慌忙从贴身衣兜里掏出那个用蓝布手帕包了又包的证件包，手指哆嗦着解开，拿出身份证和户口本。

男经理接过支票和证件，交给身后的柜员操作。他则笑容可掬地在秦建国旁边的沙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热情：

“秦先生，秦太太，这笔钱数额不小，存银行是最稳妥的。不过呢，光是存活期，利息太低了点，跑不赢通胀啊！您看现在这物价涨得……”

他话锋一转，眼神热切起来，“我们银行针对您这样的贵宾客户，有非常好的理财方案！保本浮动收益型，年化能到4.5%！还有这个，稳健增值型基金组合，历史年化回报稳定在6%以上！风险极低！比您光存定期强太多了！钱生钱，利滚利，这才叫会过日子嘛！要不要了解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从文件盒里抽出几份印刷精美的彩色宣传册，热情地摊开在秦建国面前的茶几上。花花绿绿的图表、诱人的收益率数字，晃得人眼花。

秦建国茫然地看着那些纸片，像看天书。什么“年化”、“浮动”、“基金”、“通胀”？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只知道，这钱，是儿子“梦”来的，是全家拿命藏着掖着才换回来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存起来！锁起来！变成存折上看得见摸得着的数字！谁也别想动！

“不……不懂……”秦建国喉咙发干，声音嘶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抗拒，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离那些花花绿绿的册子远了些，“就……就存起来！存……死期！最长的死期！” 他想起儿子立下的规矩，语气斩钉截铁。

李秀梅也连忙摆手，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不要不要！我们不懂那些！就存死期！存死期安稳！”

男经理脸上的热情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堆了起来：“哎呀，秦先生，秦太太，别担心！不懂没关系啊！我们有专业的理财顾问，可以给您详细讲解！保证您听得明白！这钱放着不动多可惜啊！您看这收益……”

“就要死期！”秦凡猛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首视着男经理，眼神锐利，“留38万存活期，剩下的都存最长的定期存款！五年！现在就办！”

男经理被这半大小子冷硬的眼神和语气噎了一下，笑容终于有点挂不住了。他看了看秦凡，又看了看一脸坚决抗拒、仿佛他要抢钱似的秦建国夫妇，

心里暗骂一声“土包子，有钱都不会赚”，脸上却只能维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呃……好，好，尊重客户选择。小王，给秦先生办五年期定期，利率按最高的上浮档。”

年轻柜员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打印机“滋滋”作响，吐出一张张单据。秦建国紧张地盯着柜员的每一个动作，看着那张承载着全家人命运和恐惧的支票被收走，心像被掏空了一块。当柜员将一张崭新的、印着银行LOGO的深蓝色存折和配套的银行卡递到他面前时，他几乎是抢一般地接了过来！

存折是深蓝色的硬壳，摸上去冰凉光滑。他颤抖着手指，翻开第一页。

户名：秦建国。

账号：一长串冰冷的数字。

最下面一行，打印着清晰的黑色字体：

存入金额：￥1,680,000.00

余额：￥1,680,000.00

一百六十八万！整整齐齐！白纸黑字！躺在属于他秦建国的存折里了！

不是轻飘飘的支票！不是梦！是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热猛地冲上秦建国的鼻腔！他死死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才没让那滚烫的东西掉下来。

他粗糙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存折上那冰冷的数字，仿佛要确认它的真实。然后，他像藏起稀世珍宝一样，把存折和银行卡小心翼翼地塞回那个蓝布手帕包里，紧紧捂在胸口贴肉的位置。那冰冷的硬壳硌着皮肤，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踏实感。

李秀梅也凑过来，看着存折上那长长的一串零，眼泪又无声地涌了出来，但这次，是带着巨大压力释放后的虚脱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微光。

“好了，秦先生，手续办完了。”男经理脸上最后一丝职业笑容也淡了，语气恢复了公式化的平淡，“存折和卡您收好。密码是您自己设的，务必牢记。欢迎下次光临。” 他站起身，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秦建国像弹簧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紧紧捂着胸口放存折的地方，佝偻着背，声音嘶哑急切：“走！快走！”他一把拉起还在抹眼泪的刘淑芬，像逃离龙潭虎穴一样，脚步踉跄地冲出VIP室，甚至顾不上拿那个装着旧衣服和空塑料袋的破蛇皮袋。

秦凡抓起被遗忘在沙发角落的蛇皮袋，快步跟上父母。银行大厅明亮的光线，光滑的地面，周围投来的或好奇或漠然的目光，此刻都让他感到无比压抑和危险。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回到那个虽然破旧却熟悉的农家小院。

一家三口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银行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