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整军（1/2）

入伏后的磨盘山，像被装进了蒸笼。·艘?嗖~暁*税*罔- `芜¨错^内?容?正午的日头晒得石板路发烫，踩上去能烙熟鸡蛋，练兵场上的喊杀声却比蝉鸣更响亮。陈天站在阅兵台旁，看着张大山带着新兵练刺杀，黝黑的脊梁上淌下的汗水在地上积成小水洼，心里却比冰镇绿豆汤还清爽。

“这拨新兵进步真快。”吴克仁拄着拐杖站在他身边，老将军的军靴沾着尘土，左臂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暗红，“上个月还握不稳枪，现在拼刺刀能跟淬火营的老兵走三个回合了。”

陈天笑着点头。新收的三百多新兵里，一半是六安、霍山逃来的难民，一半是附近山寨归顺的汉子，还有十几个是从伪军里反正的士兵。刚来时，难民们握着枪像握着烧红的烙铁，山寨汉子们野路子太多不听指挥，伪军老兵则带着股油滑气。

“多亏了郑铁匠的‘规矩锤’。”陈天指着操场边的铁砧，那是郑铁匠特意打造的，谁违反军纪，就去抡一百下大锤——既练了臂力，又磨了性子。上个月有个伪军老兵偷了百姓的鸡，被郑铁匠逼着抡了两百下，第二天胳膊肿得像馒头，见了百姓就脸红。

操场东侧，李石头正带着工兵营试射新造的步枪。枪声在山谷里回荡，子弹精准地打在百米外的靶心，惊得林子里的鸟雀扑棱棱飞起。“司令！这‘穿山豹’能打五百步！”李石头举着枪跑过来，脸上的黑灰被汗水冲得一道一道，“枪管是用日军的炮管钢打的，射程比三八式还远！”

陈天接过枪，枪身沉甸甸的，木质枪托上还刻着朵小小的山茶花——是青鸢教工兵营的弟兄们刻的，说这样能让枪“认主”。_3?叭/看`书~徃¨ +耕-鑫￠蕞￠全,他拉动枪栓，动作流畅清脆，瞄准远处的树靶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枝头的野果应声落地。

“好枪！”吴克仁赞道，“要是当年67军有这枪，苏州城也不会丢得那么窝囊。”

陈天把枪还给李石头：“每月能造多少？”

“三十支！”李石头拍着胸脯，“郑铁匠带的徒弟们越来越能干嘛，三个炉子连轴转，保证供得上！”

离开练兵场，陈天往农产区走去。田埂上，钱有福正带着妇女们薅草，新种的水稻长势喜人，绿油油的秧苗在风中摇晃，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几个孩子提着小篮子，跟在后面捡稻穗，稚嫩的歌声在田埂上飘——那是老赵教的《农耕歌》，“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打跑小日本，家家有饭吃”。

“司令，您看这稻子！”钱有福首起腰，手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用了林参谋送来的‘南泥湾稻种’，比咱们本地的谷子早熟半个月，还抗虫害。估摸着秋收能收八百担，够全寨人吃一年还有余！”

陈天蹲下身，拨开稻叶，饱满的谷穗在指尖沉甸甸的。/武¨4,墈-书? ￠嶵^歆′蟑*踕?哽-辛′快¨去年冬天，新西军的林墨特意派人送来稻种，还附了张纸条：“兵民是胜利之本，粮食是兵民之本。”当时他还笑着说林墨太啰嗦，现在看着这成片的稻子，才明白这话的分量。

农产区尽头，郑铁匠的徒弟们正在安装新造的水车。木质的叶轮在溪水里转动，将水引到高处的梯田，省了不少人力。一个年轻的徒弟正给水车的轴承上油，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刚学手艺的——他原是六安城的学徒，日军占了铺子后，跟着郑铁匠落草，现在成了工兵营的技术骨干。

“这水车一天能浇二十亩地！”徒弟笑着说，“比十个人挑水还快！”

陈天看着转动的水车，心里像被溪水泡过，清爽又踏实。从最初的刀耕火种，到现在的水车灌溉；从只能造土手榴弹，到能造步枪、修机枪；从几百人的残兵，到上千人的劲旅……磨盘山的变化，就像这水车，一点一滴，却后劲十足。

傍晚的晒谷场格外热闹。收工的士兵们在溪里洗澡，孩子们围着看李石头的新枪，妇女们则在石屋里纺线，嗡嗡的纺车声和远处的歌声混在一起，像一首温暖的田园诗。

“陈司令，舒城的伪军团长派人来了。”青鸢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封信，深蓝色的头巾上沾着草叶，“说想反正，还能献出舒城的粮仓。”

陈天接过信，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急切。他想起上次打舒城时，这个伪军团长暗中放了联军一马，还偷偷送了些药品。“他想要什么？”

“只求联军能收留他的弟兄，别算旧账。”青鸢的声音很轻，“他说再跟着鬼子干，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吴克仁凑过来看了信，冷哼一声：“这种墙头草，留着是祸害！”

“也不能一棍子打死。”陈天沉吟道，“他手下有五百多人，熟悉舒城的布防。要是能反正，咱们就能拿下舒城，撕开日军的包围圈。”

赵刚在一旁说：“让他先送一百担粮食过来当投名状，再派个亲信来磨盘山当人质。咱们派人去接管舒城的粮仓，没问题再正式收编。”

陈天点头：“就按赵团长说的办。青鸢，你带‘猎人’队去接应，多带些弟兄，防着有诈。”

青鸢点点头，转身要走，又被陈天叫住：“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