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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六月的流萤一样(4/5)
响亮刺耳,让人心生焦躁。
欧阳写略思虑了一会,加快了脚步,追上宋之徽:“宋大人,我们派人到南郡一带,再查寻查寻”
宋之徽止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也好!”神色间,莫名复杂难测,“一年前,没有搜到他的尸体,就知道他理应还尚在人世!找了这么久,多多少少,总算知道了一点线索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应该觉得不幸?”
出了地牢,扑面而来,就是刺骨寒风。
宋之徽只觉得,像是长梦了一回,被这寒风一激,方醒过来。
“则书,这几年来,事无巨细,委实劳烦你!我,本就是个麻烦人做麻烦事,偏偏遇见了个更加让人不省心的!”宋之徽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之外,却是惆怅。
宋之徽告别了欧阳写,独自一人从地牢回府,已经时近半夜,顾妩早已经睡下。
宋之徽睡在书房,颇多辗转反侧,在寂静的夜里,听着了更夫又一次巡逻而过,兀自睁着眼睛,就是无法入睡,神思无比清明,连风拂过屋顶瓦片的轻微砾动声,都清晰可闻。
一年前,他对顾妩,虽然是同样心心念念,只不过那时,情在己身,唯有他自己一厢情愿相思,连见她的次数也不过屈指可数,又哪里比得上这一年多来,他与顾妩耳鬓厮磨日夜相伴的甜蜜时光。
因他终于拥有过,此后,将永不会甘心放弃。
宋之徽不敢想象,有一天他将失去顾妩,就像他不曾拥有过这一段甜蜜时光。
“哥哥,哥哥”
宋之徽的脑海似乎充斥着顾妩温软的呼唤声。
她的心里,是有那个人的。
于是,即使她把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记忆也不过迷迷糊糊,不经意,却会在噩梦中,片断零星地想起与那个人共度的过去的辰光。
那个人,认识顾妩远比自己早;那个人,看似被彻底遗忘,却占据着顾妩心中最柔软的一角,被她小心翼翼地珍藏
在这一场爱的角逐里,宋之徽知道自己,永无法与那个人站在同一个起点。
他知道,隔在顾妩与自己之间的,不仅仅是不堪的开始,还有自己永远无法介入和改变的她的年少时光。
红尘又岂非能颠倒?
他想起上午时分,他在她的及笄礼前,鼓起勇气问她——成亲好不好?
他问得满怀期待,她拒绝得理所应当。
对,宋之徽知道,她只想做自己生命里的过客,绝没有期待过,与自己一起度过明天的每一寸光阴。
宋之徽静静婆娑手中的那一枚白玉,顿觉得玉佩上的“墨”字,越发触目惊心——那个人,为什么就不真的死了才好!
宋之徽越发步步惊心起来,看着书房内的灯盏,闪闪烁烁地跳动,每一朵灯火,都跳动着他的心悸。
这一块玉佩,被宋之徽用力地朝到墙壁上去,石砌的墙壁质地坚硬,玉佩顿时碎裂成千万粉末。
玉碎,只唯恐前梦不尽!
不,宋之徽等了很久,他希望她孕育他的孩子,替清河宋氏传承血脉;他想做她的夫君,让她成为他的娘子,他想与她白首偕老,每一日都笑笑闹闹度过;他想百年以后,与她同进清河宋氏的祠堂,享清河宋氏的香火。
顾妩还不曾睡熟,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卧室的门被推开,顿时惊醒,鼻间嗅到一股熟悉的药草味道。
——是宋之徽!
清河宋府规矩多,一时起居好好多传统习俗,宋之徽甚至连沐浴的时候,都会惯用清河宋氏的一种传统药草。
顾妩不过只是沾着枕头一会儿,她睡得浅,这时被宋之徽惊动着悠悠醒转。
她的音色里,带一点娇弱慵懒,软软的,糯糯地唤了一句:“宋之徽,你才回府吗?怎么还没有睡?”
外面是寂静无边的漫长黑夜。
顾妩的卧房中,只有离着床榻极远的一隅放置着一盏琉璃小灯,透过玫红色的绢丝灯罩,映得室内的一角满是红晕。
宋之徽只怕一夜醒来,她就已经不见,只怕黎明时分,她已经羽化而去
他也不答,慢慢地宽衣解带上床,隔着丝绢暖被,就覆在她的身上。
顾妩笑推一下他:“怎么了,傻傻的?”
她的话音未落,宋之徽已经滑进她的被衾,伸手就把她紧紧环紧。
她生性虚寒,睡了这么久,被衾也不过只是半温,身子也不过软绵绵的,只有一点温热,以为宋之徽又歪腻起来,略挣脱了一下:“你又怎么啦?我只不管你,今天我可是累得很,不知道那衣冠有多重,沉得我都要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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