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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一只偷油婆(2/3)
身影。
刘婆的小平房本就在镇子最西边,比较偏僻,她又喜欢在院子里,一个人望天,一个人玩。
在什蒲,没人说她是没妈的孩子了,但,恶意不会减少,一些玩笑话在不经意处出口最伤人,有同学在班里问刘婆女儿:“你家是赚死人钱的?”
还有人在作业本上撕下一张,偷拿老师的红色钢笔一通鬼画符,然后学着那时刚刚兴起的香港电影那样贴在脑门上,在她面前蹦:“抓我呀,抓我呀。”
刘婆女儿觉得他们幼稚,但话挂在嘴边,面对成群结队的同学,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是孤独的,是孤军奋战的,是特殊的,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她不敢与众多人为敌,怒气压抑在喉头,在胸口,最终寻到的唯一的发泄出口,只能是刘婆,只能是自己的妈妈。
她回家,把白天在学校里积攒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她用家乡话,穷尽所有难听的话,质问、指责刘婆,你为什么要干这个?为什么要赚死人钱?你不嫌丢人吗?
面对女儿的斥责,刘婆很痛苦,但更痛苦的是,她打心里觉得女儿说得对,但凡她当初没有一时冲动“犯下错”,但凡她有点能耐,便不会做这一行,便能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更更痛苦的是,她除此之外,身无所长,如果弃了这个做纸扎的手艺,她连女儿都养不起。~餿.嗖_暁?税?惘? ·首+发·
人生有太多无可奈何,打碎牙齿的痛楚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不计其数。
固然刘婆自责,心疼女儿,可她也实在是没办法放弃这个生计,她能做的,就只是带着女儿重新找住处,从偏僻的地方,搬到更偏僻的地方,远离人群,远离那些不好听的声音,把家里那些做好的纸扎都藏在仓房里,尽量不碍女儿的眼。后来,再有人来什蒲找刘婆订纸活,便会被镇上的人告知,哦,找刘婆,你往西边走,走到头,守着水井,那个最远最破的小平房,就是刘婆家了。但你可不要和她家那个年轻的小姑娘搭话,那是她闺女,那小丫头可不好惹,非把你骂出来不可。
刘婆带着女儿,母女俩不和人接触,倒真像是两个孤魂野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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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刚刚在病房里,刘婆对李安燕说,想吃炒豆芽和炖鱼,李安燕似乎忍无可忍,最后生气说出的那一句:“她不会给你炖鱼的!”
虽然有了解释,但我还是很意外,不是意外李安燕知道妈妈和外婆之间的过节,而是,都过了几十年了,这母女俩之间竟然还是如此剑拔弩张?
这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庾璎给了我解释:“倒也不是,这娘俩一直别别扭扭,但毕竟同一屋檐下生活着,这么多年,再深的疤也早该长好了,也早该平了,刘婆又是对她闺女几乎百依百顺,没什么大矛盾。只是吧,人一上了年纪,反倒像小孩,刘婆这一病,就更能借着引子闹点脾气了,毕竟这种机会一辈子也没碰上一回。”
我大概明白了。
刘婆是因为亏欠了女儿,所以向女儿低了一辈子的头,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刻,反倒有了点“倔劲儿”,她以一种霸道蛮横不讲理的方式,想让女儿也同自己低一次头。
哪怕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问,她就这样一直记恨刘婆?母女俩的关系多年来总会有所缓和,那么是靠时间,还是靠某件事作为契机?
我这样问出口,庾璎看了我一眼,说:“你能这样问,就说明你已经猜到了。”
刘婆的女儿记恨刘婆,小时候是记恨刘婆不要她,长大了是嫌弃刘婆干的活给她丢人了,母女俩一直像仇人,像战场上战壕的两端,各自守着自己的营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什么时候,她开始试着从那战壕里迈出,试着从自己的苦衷里脱身,转而无限接近妈妈的苦衷,试着回望自己,回望妈妈的来时路?
一切都开始于,她也成为了一个妈妈。
当她的身份不止是刘婆的女儿,当她成为了李安燕的妈妈。
这成了母女和解的开端和契机。
李安燕是捡来的,就在什蒲镇医院门口。
丢弃女婴的例子随着时代进程慢慢减少,但绝不是零,一个正常健康的女孩都有可能因为性别而不被欢迎,不被允许来到这个世界,更不要说,是一个出生就伴随着心脏病的孩子。
刘婆的女儿,或者说,从此处开始,应该称呼她为,李安燕的妈妈。
她那时刚和丈夫分开,那个婚前经媒人介绍、千般好万般好的男人,真把日子过起来了才发现,也没有那么好,甚至有些苦处,不敢回想。
她重新搬回了刘婆这里,搬回了她以前最想逃离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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