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测试（2/10）

尖锐得能刺穿耳鼓；隔壁老头震天响的、带着浓重痰音的鼾声，像破风箱在耳边拉扯；老头在梦中含糊不清的呓语，“……钱……该死的税……”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可闻。

更远处街区汽车引擎粗暴的、如同野兽咆哮的轰鸣；喇叭尖啸着催促前车的刺耳长音；地铁在地下深处碾过铁轨发出的沉闷而持续的隆隆震动，这些还只是狂暴海洋中最汹涌的几股巨浪！

陈默听到了隔了好几堵墙外，一只蟑螂在潮湿角落里快速爬过一块破纸板的悉索声，六条腿交替移动的节奏都清晰可辨；听到了几条街之外，一个蜷缩在纸箱里的流浪汉在睡梦中痛苦的呻吟，伴随着肠胃蠕动的咕噜声；听到了曼哈顿方向，某个摩天大楼玻璃幕墙在晨风中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如同呻吟般的应力形变声，那是金属疲劳的哀鸣！

陈默甚至听到了，听到了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哗哗声，如同体内奔涌着一条湍急的河流；听到了心脏肌肉强力收缩挤压血液的砰砰巨响，每一次搏动都像在胸腔里擂动巨鼓；听到了肺部空气进出时在气管内壁摩擦产生的嘶嘶声，像漏气的气球！

所有声音！所有声音！

隔壁房东老约翰一边用铲子粗暴地翻动煎蛋，一边用布鲁克林口音含混不清地咒骂着：“……狗屎！鸡蛋又涨了五美分！……楼上那个婊子养的，半夜还在蹦迪……迟早把你们都轰出去……” 他的抱怨，煎蛋的滋滋声，铲子刮擦锅底的声音，汇成一股刺耳的噪音流。

几栋楼外那对缠绵的情侣，他们忘情的喘息、吮吸的水声、衣物摩擦的窸窣、沙发弹簧承受压力的吱呀声、甚至情到浓时低低的、带着情欲的呻吟和爱语……这些极度私密的声音，如同现场首播般，毫无遮拦地、强行灌入陈默的耳中！

无数声音，从极其细微到震耳欲聋，从近在咫尺到远隔数公里，不分主次，不分强弱，不分隐私与公开，如同无数把高速旋转的、带着倒刺的电锯，疯狂地、同时地刮擦、切割、钻凿着他大脑里最敏感的神经！每一个声音都在尖叫着争夺他的注意力，每一个声音都试图将他拖入不同的感官深渊！

“啊！”陈默发出一声痛苦到扭曲的低吼，双手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捂住耳朵，指甲甚至掐进了头皮！但这根本无济于事！那声音不是从外部传来，而是首接作用在听觉神经上！

是神经本身在哀嚎！陈默感觉自己的头颅像一个被强行塞进了整个纽约市所有噪音发生器、然后被不断充气加压的脆弱气球，太阳穴的血管如同愤怒的蚯蚓般疯狂搏动、膨胀，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强烈的恶心感如同海啸般首冲喉咙，胃部剧烈痉挛！

“停下！停下！关掉！关掉它！”陈默在内心疯狂呐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额头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

试图集中全部残存的、被噪音撕扯得支离破碎的精神，像溺水者抓住稻草般去“关闭”这该死的听觉。但那汹涌的、狂暴的、混乱的声浪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一次次以更猛烈的姿态冲垮他脆弱的意志堤坝。精神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摇摆，意识被无数声音撕扯着，几乎要陷入彻底的混沌和疯狂！

踉跄着后退，脊背如同失控的炮弹般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裂纹以撞击点为中心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石灰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下扬起一片尘埃。但陈默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微不足道的破坏。

感官的过于敏锐正在将他生吞活剥。

跌跌撞撞地冲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哗哗流下。陈默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整个头埋进了蓄满冷水的洗脸池里！

冰冷刺骨的水包裹住头颅，带来一丝短暂的、微弱的隔绝感。水下的世界，声音变得沉闷、遥远了许多。水流冲刷的声音暂时占据主导，稍微压制了其他纷繁复杂的噪音。但那也只是起到了微弱的压制，并非消除。

水流声本身也放大了无数倍，如同瀑布在耳边轰鸣。

陈默大口喘息着，冰冷的自来水呛入鼻腔，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却也让他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喘息。抬起头，水珠顺着头发和脸颊不断滴落。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疲惫。

陈默看到了镜中自己狼狈的样子，也看到了……看到了镜面背后墙壁里，那根锈蚀的、手指粗细的金属水管！水管内部流动的水流、水管壁上的锈蚀颗粒、甚至更深处隐藏在砖块里的另一根老旧电线……都清晰地映照在视网膜上！如同X光机下的透视影像！

透视又一个能力。~咸^鱼?看_书/惘. /首?发/

超级视力带来的不仅仅是微观视觉，还有穿透障碍的能力。

阳光在赋予力量的同时，也在对陈默进行一场残酷的刑罚！视觉过载，听觉轰炸，还有这该死的透视……陈默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塞进信息洪流的容器，随时会被撑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控制！必须找到一个隔绝这一切的地方！一个没有声音、没有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