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休息（1/6）

布朗克斯区东169街的旧公寓，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像个沉默的巨人，投下长长的、疲惫的阴影。+r?c,y,x*s~w..~c^o*m_陈默关上吱呀作响的衣柜门，将那身象征力量与救赎的红蓝制服仔细折叠，藏进最深处一个破旧行李箱的夹层里。指尖拂过粗糙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奥林匹亚大厦的烟火气、莎拉·米切尔绝望的泪痕和莉莉安微弱的体温。一种混杂着巨大满足和更深层次疲惫的复杂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神经末梢。

身体的能量仿佛无穷无尽，恒星的光芒在他细胞深处脉动，驱散着物理意义上的疲劳。但精神的弦——那根属于“陈默”而非“超人”的弦——却在连续两天不间断的聆听、寻找、拯救、承受之后，绷紧到了极致。他“看”过太多绝望的眼睛，“听”过太多濒死的哀鸣，感受过太多生命的重量在掌心跳动又归于平稳。每一次救援都是对意志力的淬炼，也是对人性承受极限的试探。他需要……休息。不是身体，而是那个仍在努力理解这一切的、二十五岁的人类灵魂。

腹中的轰鸣适时响起，尖锐又固执，像最原始的闹钟。饥饿感，这个熟悉又顽固的人类信号，穿透了神性的光辉，蛮横地占据了他的全部感官。口袋里的手机仿佛还带着那个数字的余温——五千零西十七块八毛三。一笔从天而降、带着神盾局印记的“星环技术咨询预付款”。它解决了最迫切的生存问题，也带来了一丝被阴影笼罩的微妙感。但现在，他只想用这笔钱，狠狠犒劳一下自己那属于人类的、嗷嗷待哺的欲望。

他抓起钥匙，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精神微微一振。锁门，走下吱呀作响的楼梯，融入布朗克斯傍晚嘈杂的街头。空气里混合着廉价披萨、汽车尾气和某种若有若无的垃圾发酵气味。霓虹灯开始闪烁，廉价餐馆的招牌亮起，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他没有走向常去的那家只有三明治和热狗的街角小店，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热闹些的街道，目光锁定了那家“巨无霸杰克”汉堡店。明亮的玻璃窗后，巨大的汉堡模型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炸薯条油脂、烤牛肉饼和酱料的浓烈香气扑面而来，瞬间激活了他每一个饥饿的细胞。

“欢迎光临！”柜台后的年轻店员声音洪亮，带着点程式化的热情。

陈默站在菜单牌前，目光扫过上面色彩鲜艳的图片。胃袋在疯狂叫嚣。他深吸一口气，属于“陈默”的那部分欲望彻底压倒了“超人”的克制。

“给我……”他开口，声音因为饥饿而有些沙哑，随即报出了一连串名字，语速快得像在念咒，“一个双层芝士牛肉堡，一个炭烤菠萝鸡腿堡，一个培根牛油果巨无霸，一个香辣鸡排堡，一个……再来一个经典牛肉堡。” 他顿了顿，补充道，“所有都加双份芝士。再来一份最大份的薯条，加培根碎和融化的车打芝士酱。一杯……不，两杯最大杯的可乐，加冰。”

店员敲击屏幕的手指停住了，抬起头，脸上程式化的笑容变成了真实的错愕，上下打量着陈默高大但略显清瘦的身材：“先生……您确定？这些……呃，分量非常大，而且……”

“确定。”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他掏出手机，点开支付码，“现在就付。”

店员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支付成功提示，又看了看陈默平静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眼神，咽了口唾沫：“好……好的，先生！请稍等，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他转身对着后厨喊了一嗓子，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大单！双层牛、菠萝鸡、培根牛油果巨无霸、辣鸡排、经典牛！全双份芝士！大薯加培根芝士酱！两大杯可乐！”

陈默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窗外是布朗克斯流动的街景，行人匆匆，车辆鸣笛。店内嘈杂的人声、油炸食物的滋滋声、碳酸饮料气泡破裂的嘶嘶声……这些曾被他刻意屏蔽为背景噪音的声音，此刻被他主动放大了些许，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着他。这是属于凡尘俗世的喧嚣，是“陈默”存在的证明。

很快，一个巨大的托盘几乎占满了整张桌子。五个形态各异、堆叠得如同小山的汉堡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和香气；一大盒金黄的薯条被浓郁的芝士酱和焦香的培根碎覆盖，油光锃亮；两大杯冒着冷气的可乐杯壁凝结着水珠，杯口插着吸管。

饥饿感如同脱缰的野马。陈默不再犹豫，拿起最顶层的双层芝士牛肉堡。面包的松软、烤牛肉饼的焦香多汁、融化的芝士的咸香浓郁、蔬菜的爽脆、酱料的酸甜……这些平凡至极的滋味，此刻却如同交响乐般在他口腔中爆发。他大口咀嚼着，感受着食物被牙齿碾碎、被唾液包裹、滑入食道、最终填充胃袋的、无比真实的物理过程。每一口都是对饥饿的驱逐，也是对“活着”这一基本需求的满足。他吃得很快，但并不粗鲁，只是效率极高，腮帮子微微鼓起，眼神专注在眼前的食物上。

第二个炭烤菠萝鸡腿堡带来清新的酸甜和烟熏风味，中和了牛肉的厚重；第三个培根牛油果巨无霸充满了油脂的满足感和牛油果的滑腻，口感层次丰富；香辣鸡排堡的刺激让味蕾跳动，微微的灼烧感带来快意；经典牛肉堡回归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