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首次聚餐（2/2）

、弧度完美的人类肋骨，两端镶嵌着细小的白金卡扣，在吊灯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又诡异的光泽。“《天使疗养院》那位‘完美天使计划’负责人的第七肋。骨质密度均匀，弧度堪称教科书级别。我清除了所有软组织，保留了最纯粹的形态之美。”他将项链轻轻放在餐桌中央，像展示一件稀世艺术品。

瑞斯正用叉子卷起一大坨带血的肉塞进嘴里，闻言含糊不清地大笑，震得胸前刚缝好的伤口又渗出血丝：“哈！那老东西最后的表情才叫艺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医生，下次给我也整一个！要最硬的骨头！”

“可以考虑用你的尺骨或腓骨，”梦兰剪断最后一根缝线，打了个精巧的外科结，“密度和韧性都符合要求。”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套上沾染的瑞斯的血迹，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水晶杯。

钟辞的钢笔停止了转动，稳稳落在他指间。他拿起美嘉送来的玻璃瓶，异色双瞳透过浑浊的液体，凝视着那根漂浮的断指。指尖的皮肤因浸泡而微微发皱，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疗养院地砖的灰泥。“很特别的‘伴手礼’，美嘉。”他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许，如同导师肯定学生的作业，“你观察得很仔细，记得每个人的‘特点’。”他旋开钢笔笔帽，笔尖在空白纸页上悬停片刻，最终没有落下，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笔身。

他目光转向那条肋骨项链，又掠过每个人面前浸泡着断指的小瓶，最后落在瑞斯胸前那排新鲜整齐、还带着血丝的缝合线上，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这顿‘庆功宴’，真是别开生面。”他轻声道，唇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温柔得令人心头发寒，“我们一路走来，彼此了解，彼此‘帮助’，才走到这里。这很珍贵。”他举起手边不知何时出现的、盛着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那液体粘稠得不似葡萄酒，“敬我们的…羁绊。”

“敬羁绊！”美嘉立刻响应，开心地举起自己那杯颜色可疑的果汁，里面还漂浮着几颗可疑的、类似眼球形状的果粒。

“敬数据。”影枫端起一杯清水，镜片上数据流平静流淌。

“敬疼痛！”瑞斯抓起一整瓶烈酒，仰头灌下大半，喉结滚动，酒液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溢出。

梦兰只是拿起一把干净的餐刀，刀面映出他毫无波澜的银灰色眼眸，算是无声的回应。

就在杯沿即将触碰到钟辞唇边的刹那——

【嗡——！】

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蜂鸣毫无征兆地炸响！整个休息区的光线瞬间变得惨白、频闪，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长餐桌、高背椅、地毯、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开始高频震颤，边缘模糊失真，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五人手中的杯盏剧烈抖动，液体泼洒出来，在白色桌布上晕开刺目的红痕。

【警告！检测到异常精神共鸣！频率：Delta-Theta-Gamma混合波段！强度：突破阈值！来源：玩家ID-005（钟辞）、ID-009（美嘉）、ID-013（瑞斯）、ID-007（梦兰）、ID-003（影枫）！】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巨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它不再是之前副本中那种程式化的播报，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惊怒”的尖锐嘶鸣，在整个空间里疯狂回荡、叠加，震得人头皮发麻，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搅。

【共鸣核心：扭曲共生！判定：极度危险！极度污染！】

【最终测试协议…强制覆盖！第二阶段…即刻…启…动——！】

“滋啦——！”

刺耳的电流噪音猛地撕裂了广播，白光在频闪到极致后骤然熄灭！休息区陷入一片绝对、死寂的黑暗。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源，浓稠得如同实质的墨汁，连近在咫尺的手指都看不见。

“呀！”美嘉短促的惊呼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被惊吓的颤音，但很快被什么东西撞倒玻璃瓶的清脆碎裂声淹没。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猛地弥漫开来。

“操！”瑞斯的怒吼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似乎是他愤怒地捶打桌面，碗碟哗啦作响。

影枫眼镜的位置，两点幽绿的微光在黑暗中急促闪烁，数据流像失控的瀑布般疯狂冲刷镜片：「警告！环境参数异常！空间坐标丢失！逻辑模块受到未知干扰…滋滋…」

针尖落地的细微“叮”声传来，是梦兰的手术刀脱手。

钟辞的呼吸在死寂的黑暗中几不可闻。他指间的钢笔停止了所有动作，冰冷的黄铜笔身紧贴着他的指腹。黑暗中，无人看见他镜片后那双异色眼瞳——猩红与金黄——正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收缩、扩张，如同在绝对虚无中捕捉到了某种无形的、令人战栗的“频率”。他唇角那抹惯常的、温和的弧度，在浓稠的黑暗里，无声地拉大，最终定格成一个冰冷而纯粹的、属于猎食者的微笑。

冰冷的系统余音还在神经末梢尖啸，而更深的、无法言喻的某种东西，己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悄然滋生。那无形的“共鸣”如同剧毒的藤蔓，在五个破碎的灵魂深处疯狂缠绕、扎根，汲取着名为疯狂的养分，静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