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寂灭为证，刀悬山河（2/2）

落针可闻。

左侧区域，以执法殿几位长老为首，气氛阴郁。赵厉并未到场，其位置由一位面容与其有几分相似、眼神同样阴鸷的长老代替，正是赵厉胞弟，赵枭。他身后，数名气息沉凝的执法殿执事和核心弟子，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对面。

右侧区域，则是战兵阁、神兵堂、丹鼎院等堂口的首座与代表。烈无痕尚未入座，抱着双臂站在最前方，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虎目含威，毫不退缩地与对面赵枭阴冷的目光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迸溅。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汇聚在中央那片空旷的区域。石虎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腰悬刀柄，玄衣如墨，身形挺拔如孤峰劲松。面对整个元初山高层的审视，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眼神沉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肃静！”张清源长老清冷的声音响起，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细微的杂音。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落在石虎身上。

“石虎。”张清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召你前来问心殿，所为何事，你当自知。东裂谷妖袭，疑点重重。影刃刺客现身古殿刺杀于你，身份确系执法殿所属，此乃赵家之过，戒律堂自有公断，绝不姑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严厉：“然！你在镇源古殿枯守半载，所修功法、所悟之力，霸道诡谲，有伤天和！陈锋右臂枯槁，根基大损，药石难愈！韩绝金身被破，本源受创，疗愈艰难！更于今日引动古殿异象，汇聚寂灭凶煞之气，凝聚凶兵！此等力量，凶戾莫测，恐非正道！你，作何解释？那古殿星芒，那残破刀柄，究竟是何物？你从何得来？所修功法，是否与上古禁忌邪魔有关？是否己被邪力侵蚀心智？！”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疾风骤雨，带着审判的意味，首指石虎力量的核心！更将“邪魔”、“凶戾”的标签，毫不掩饰地抛了出来！这是要将石虎彻底钉死在“异端”的耻辱柱上！

张清源话音落下，殿内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赵枭等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得色。烈无痕须发皆张，虎目喷火，正要怒斥——

“解释？”

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烈无痕即将爆发的怒火。

石虎缓缓抬起头，目光迎向高台上张清源那锐利如刀的审视。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张长老问我，此力凶戾，是否邪魔？”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虚握，那截黝黑冰冷的刀柄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此刀，名‘寂灭’。”

“此力，名‘归源’。”

“源自镇源古殿，承自归源寂灭图。”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至于凶戾？”石虎眼中那点寂灭星火骤然炽盛，“砺锋谷，陈锋裂风惊鸿，首取咽喉，欲置我于死地，我以枯寂反制，断其一臂，何过之有？东裂谷，妖巫咒杀同门，引爆尸骸，毒刺穿心，我以十方俱灭撕之，救防线于将倾，何过之有？影刃潜行如鬼，刺心断魂，我以归墟之握反杀之，护己身，破奸谋，何过之有？”

他每问一句，声音便冷冽一分，周身那内敛到极致的枯寂气息便如同沉睡的凶兽，缓缓苏醒一分！

“张长老言此力凶戾，恐非正道。”石虎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张清源脸上，声音如同万载玄冰碰撞，“那敢问长老，何为正道？是任人宰割引颈就戮？是坐视同门惨死妖口？是容那魑魅魍魉暗箭伤人？！”

轰！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寂灭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石虎为中心轰然爆发！虽不如古殿星漩那般吞噬天地，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虚妄、首指本源的凛冽锋芒！殿内由明心石构筑的墙壁、穹顶，竟在这股纯粹的寂灭刀意下，发出了细微的嗡鸣！仿佛在回应，在共鸣！

“我之道，源于寂灭，归于源初！”

“此刀此力，斩妖！除魔！护道！卫心！”

“是正是邪，是善是恶……”石虎猛地踏前一步，虚握的右手骤然攥紧那黝黑刀柄！一股精纯霸道的枯寂本源之力轰然注入！

嗡——！！！

刀柄之上，灰白纹路骤然亮起！虽然没有凝聚出完整的寂灭之刃，但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令万物归墟的灰白色刀意虚影，瞬间在石虎身前凝聚成型！刀尖首指苍穹，散发着令神海境强者都为之色变的恐怖威压！

“……以此刀为证！以山河为鉴！”

冰冷的字眼，如同断金切玉，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在肃杀的问心殿中轰然炸响！那凝练的灰白刀意虚影悬停空中，虽未斩下，却如同悬在每个人心头的一柄……寂灭之刃！拷问着人心，也拷问着所谓的“正道”！

整个问心殿，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震撼！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