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踏雪无痕，冰河斩龙（1/4）

（一）风驰

寅时，天地未明。/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铁岭城西，浑河冰封如镜。寒风如鬼哭，卷起河面浮雪，打在脸上如同细碎的冰刀。五十骑，人马皆覆白毡，与茫茫雪原融为一体，如同雪地里蛰伏的幽灵。

王小伟立于队首。

玄色劲装外罩着同样雪白的翻毛皮裘，兜帽低垂，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手中没有缰绳，那匹格外神骏的黑色战马（缴获自后金甲喇额真）安静地伫立着，喷吐着团团白气，仿佛与主人心意相通。

张破虏、赵铁柱分列左右。两人身后，西十八名精挑细选的选锋营锐士，人人面甲覆面，眼神锐利如鹰隼。每人鞍侧挂着三眼铳或特制强弓，马鞍后驮着鼓囊的皮囊，里面是定量的肉干、炒面、火种、急救药品，以及李狗儿视若珍宝的十杆“掣电铳”和二十枚“开花弹”。每人配备双马，一匹乘骑，一匹驮载备用。

“将军，都齐了。”张破虏声音压得极低，在风雪中几不可闻。

王小伟没有回头，只微微颔首。他抬手指向南方，浑河蜿蜒消失的黑暗尽头。

“浑河冰面，首下沈阳。三百里，一日夜。”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名骑士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风雪是我们的袍泽，黑暗是我们的屏障。遇小股敌，碾碎！遇大队敌，绕行！目标只有一个——沈阳城，贺世贤！”

“喏！”五十人低吼应诺，声如闷雷滚过冰面。

“出发！”

王小伟双腿轻夹马腹，黑色战马如离弦之箭，无声地窜了出去！马蹄包裹着厚毛毡和草絮，踏在冰面上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噗噗”声。五十骑紧随其后，如同一条贴着冰面疾驰的白色巨龙，瞬间撕开风雪帷幕，没入无边黑暗。

踏雪无痕！

这是王小伟传授的秘技。人马重量通过特殊步伐均匀分散，包裹马蹄的材料最大限度吸收震动和声响。五十骑奔行，竟如狸猫夜行，动静微不可察。

风在耳边呼啸，雪粒迎面扑打。冰河两岸是黑黢黢的山峦剪影，如同蛰伏的巨兽。王小伟一马当先，精神高度凝聚，感官被提升到极致。风声、冰层细微的呻吟、远处山林野兽的嚎叫…无数信息汇入脑海，被他瞬间解析、过滤。他如同一台精密的人形雷达，在黑暗中精准地规避着冰层薄弱处和可能存在的障碍。

“左前方三百步，冰下有暗流，绕行！”王小伟的声音通过特殊的手势传递下去。队伍立刻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避开那片颜色略显深蓝的危险区域。

“右翼，崖上有哨！”赵铁柱眼尖，低呼一声。只见右岸一处陡峭的悬崖上，隐约有几点微弱火光闪烁，是后金设立的瞭望烽燧！

“加速！穿过去！”王小伟命令没有丝毫犹豫。距离尚远，风雪又大，哨兵发现他们的概率极低。队伍速度骤然提升，如同白色魅影，贴着左岸冰面疾掠而过。崖顶的火光很快被抛在身后风雪中，并未有警讯传出。

天色在疾驰中由墨黑转为深灰。风雪依旧肆虐，能见度不足百步。

“停！”王小伟突然勒马，手臂高举！

五十骑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人马无声，显示出惊人的控马技巧。^暁\说,C￠M_S* +已¨发?布-罪,芯^彰.截′

王小伟翻身下马，俯身贴近冰面，耳朵几乎贴在冰上。片刻，他站起身，指向东南方向风雪深处，眼神锐利如刀：“大队骑兵！约两百骑！正向我们侧翼斜插过来！距离五里，速度很快！”

“镶白旗的游骑？”张破虏心头一紧。两百骑！在开阔冰面上遭遇，己方虽精锐，但人数劣势太大，一旦被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不。”王小伟摇头，抓起一把冰面上的浮雪，在掌心捻碎，感受着风向和湿度，“是正蓝旗的甲喇精锐。马蹄声沉重，披甲齐全，是冲着铁岭方向去的巡逻队。他们…没发现我们。”

他迅速做出决断：“下马！牵马入左岸柳林！隐蔽！让他们过去！”

命令迅速执行。五十骑牵着战马，如同灵巧的雪狐，悄无声息地滑入河岸左侧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枯柳林。人马伏低，白毡与雪色融为一体。王小伟亲自用积雪快速覆盖了队伍留在冰面上的蹄印。

仅仅半柱香后。

轰隆隆！

沉闷如滚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冰面都在微微颤抖。风雪中，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洪流出现在视野尽头！人人身披厚重的蓝色棉甲，头盔下是狰狞的鬼面，马刀雪亮，杀气腾腾！当先一人擎着正蓝旗的织金龙纛，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正是正蓝旗一个完整的甲喇！

他们沿着浑河冰面中心线狂奔，目标明确地扑向铁岭方向，显然是为了应对张承胤派出的那支“疑兵”。沉重的马蹄踏碎了冰面的浮雪，溅起漫天雪沫。队伍如同一股钢铁洪流，从王小伟他们藏身的柳林前不足百步处隆隆碾过！

柳林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选锋营锐士屏住呼吸，手指紧扣兵器，身体紧绷如弓。战马也被蒙住了口鼻，防止嘶鸣。凛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