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蟒袍藏杀机，孤臣立雪原（上）（1/3）

（一）天恩（风雪天使）

腊月的辽东，朔风如刀。￠x￠n*s-p￠7^4￠8,.~c￠o·m/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压在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辽阳城头。积雪覆盖了城外的尸骸与焦土，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与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队鲜衣怒马、打着皇家旗幡的仪仗，艰难地碾过辽阳城西被血冰和残骸覆盖的道路，缓缓抵近城门。为首者，身着簇新的麒麟服，面白无须，手持一卷明黄圣旨，正是司礼监随堂太监、魏忠贤的心腹之一，高起潜。他身后，是数十名锦衣卫缇骑和捧着蟒袍玉带、尚方宝剑等御赐之物的内侍。

城门前，以王小伟为首，罗一贯、周敦吉、李狗儿等辽阳军民将领早己肃立迎候。王小伟依旧一身玄色战袍，风霜之色未褪，只在外罩了一件半旧的御寒斗篷，与高起潜一行鲜亮的袍服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身后，是经历过血战、甲胄残破却目光锐利的将士，以及无数劫后余生、翘首以盼的辽阳百姓。

“圣——旨——到——！”高起潜尖细的嗓音穿透寒风，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宣示感。

“臣，蓟辽天津登莱等处总督王小伟，率辽阳军民，恭迎圣旨！”王小伟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身后军民如山呼海啸般跪倒一片。

高起潜展开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起来。当念到“晋尔为左都督”、“总督蓟辽天津登莱等处军务”、“赐蟒袍玉带”、“赏银万两”、“赐尚方宝剑一口，三品以下文武，先斩后奏，便宜行事”时，城门前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都督威武！”

“大明万胜！”

军民们热泪盈眶，激动之情难以言表！这份沉甸甸的封赏，是对他们浴血奋战、付出巨大牺牲的最好告慰！更是对那位带领他们创造奇迹的将军的至高肯定！

高起潜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他将圣旨恭敬地递给王小伟，又示意内侍将御赐之物一一捧上。当那柄象征着无上权威、鲨鱼皮鞘、黄金吞口的尚方宝剑被捧到王小伟面前时，高起潜特意提高了声调：

“王都督！此乃陛下亲赐尚方宝剑！代天巡狩，生杀予夺！足见陛下对都督的倚重，更胜古之卫霍啊！魏公公在京城闻此捷报，亦是欢喜不胜，特命咱家转告都督，务必善用此剑，守好咱大明的北疆门户！辽东乃至蓟、津、登、莱，数省安危，皆系于都督一身了！”

这话语，表面上极尽恭维，将王小伟比作卫青霍去病，实则字字诛心！一句“倚重更胜古之卫霍”，将王小伟捧到了功高震主的顶点！一句“数省安危系于一身”，更是将千斤重担与无数双嫉恨的眼睛，明晃晃地压在了王小伟肩上！

捧杀！赤裸裸的捧杀！

王小伟双手接过尚方宝剑。′k!a-n!s`h′u^c_h￠i,./c+o\m￠入手沉重冰凉。他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没听出高起潜话中深意，只是淡淡道：“臣，王小伟，叩谢天恩！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以报陛下信任！”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风声和欢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最后落在高起潜脸上：“高公公一路辛苦。辽阳新遭战火，百废待兴，条件简陋，还请公公及诸位天使入城暂歇。” 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高起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王都督客气了。能为皇爷和魏公公传旨，是咱家的福分。只是…” 他话锋一转，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关切”，“都督如今位极人臣，手握重兵，更兼尚方宝剑之威，可谓权倾北疆！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朝中…难免有些酸腐之辈，嫉贤妒能，恐有非议。魏公公的意思是，都督或可…稍敛锋芒？譬如那威力惊人的火药秘方，若能献于朝廷，由皇家火器坊专司制造，一则解了皇爷的念想，二则也堵了悠悠众口，三则…呵呵，都督也少了些‘怀璧其罪’的烦恼不是？”

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索要火药秘方！这才是魏忠贤派高起潜亲自前来的核心目的之一！将这份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核心技术牢牢掌握在朝廷（实为阉党）手中，既满足了皇帝的好奇，又能削弱王小伟的依仗，更能作为控制他的把柄！

王小伟眼神微眯，深不见底的目光首视高起潜，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到背后的算计。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抚过尚方宝剑冰冷的剑鞘。

“火药之技，关乎国本。待王某梳理清楚，自当具本上奏。” 他给出了一个模糊却挑不出毛病的回答。

高起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不敢过分逼迫，只得干笑两声：“都督深谋远虑，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心中却暗骂：不识抬举！

（二）暗箭（京城风霜）

就在高起潜在辽阳宣读圣旨、试探王小伟的同时。~精?武?小¨税~旺? ?埂/薪+蕞￠全′数千里外的北京城，一场针对王小伟的风暴，己在魏忠贤的暗中推动下，悄然酝酿成形。

紫禁城司礼监值房内，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