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渊映雪寒，只手补天裂（上）（4/4）

卢主事九死一生…朝廷若不行封赏，恐寒边关将士之心呐…”

“朕知道！”崇祯烦躁地打断，“朕岂吝封赏？可钱呢？粮呢？”他猛地指向窗外纷飞大雪，“北首隶、山东，雪灾流民遍地！国库空虚如洗！辽东辽饷己压得天下喘不过气！他开口便是百万！百万！朕去哪里变？！”苍白脸上泛起病态红晕。36

内侍躬身禀报：“首辅周延儒、兵部尚书梁廷栋殿外候见。”

“宣！”

周延儒（新晋首辅，圆滑世故）与梁廷栋（魏党骨干）进殿行礼。崇祯将奏报推过：“二位爱卿且看。蓟辽捷报，还有…王督帅的请功请饷。”

周延儒一目十行，心中了然。他捋须沉吟：“陛下，王督之功，彪炳史册，自当厚赏。然魏公公所虑，亦非空穴来风。边帅权重，古来大忌。至于钱粮…”他瞥向梁廷栋，“确为国朝大难。臣以为，当务之急，乃陛下亲见王督帅！一示天恩，慰劳边军；二察其言行，观其心志！若果然忠谨，厚赏不迟；若有骄矜之态…陛下亦当早做绸缪！”5

梁廷栋立刻附和：“首辅高见！臣闻王督新练‘破虏营’火器精绝。陛下何不驾临南苑，观其演武？一振军心，彰天威；二可亲睹…其麾下之兵，是为国效死，还是…唯听一人号令！”最后一句，意味深长。34

南苑阅兵！

崇祯眼中骤亮！此计甚妙！既可显皇恩安边军，又能亲验王小伟虚实！若其军容整肃，忠心可鉴，拨付部分钱粮亦可；若真有骄兵悍将之态…崇祯眼底寒光一闪。

“好！传旨！”崇祯豁然起身，声音带着病态的亢奋，“着蓟辽总督王小伟，即刻率‘破虏营’精兵赴京畿南苑！朕要亲临校场，观武犒军！另…命户部、兵部，速筹粮饷二十万随驾，以备犒赏！” 他只提二十万，远低于王小伟所求，且是“犒赏”之名，非军需实拨。35

“陛下圣明！”周、梁齐声领命，嘴角隐现弧度。南苑，这座皇家猎场，己成他们为王小伟精心打造的囚笼，一道裹着锦绣的无形枷锁！

圣旨以八百里加急飞向风雪山海关。总督行辕内，王小伟看着这道“恩宠殊荣”的圣旨，指腹在明黄绢帛上压出深深凹痕。他望向窗外呼啸的风雪，嘴角勾起冰冷笑意：

“南苑…鸿门宴么？皇太极的刀子未至，自家庙堂的绞索先临！好…本督便去闯闯这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