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章 精神污染（2/3）

书架后“潜伏”下来，继续观察。

泽田优羽心无旁骛地抄写着。她的笔尖在纸上缓慢移动，字迹工整但略显稚拙。

大脑却在高速运转，一边分神留意着身后那两个“显眼包”的动静，一边在意识深处整理着昨夜从禁术区“下载”的庞大信息流。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手边一本摊开的、非常基础的《常见术式类型及特性简述》上。

其中一页，正巧介绍到“咒灵操术”。书上的描述极其简略和正面：

＞ 咒灵操术：*稀有且强大的术式。施术者可收服咒灵，化为己用。需强大咒力与精神控制力。

优羽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有趣。这本书的作者显然对“咒灵操术”的本质一无所知，或者刻意美化了。

她清晰地记得，在禁术区一本名为《深渊呓语：精神污染型术式禁忌录》的典籍残篇中，对咒灵操术有着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描述：

＞ 咒灵操术（精神污染型）：以自身灵魂为容器，强行容纳、驱使源自人类负面情感的混沌造物（咒灵）。

每一次收服、驱使，皆为精神与灵魂层面的深度污染与侵蚀。施术者需持续与咒灵的怨念、憎恨、绝望等极端负面情绪对抗，稍有不慎，轻则精神扭曲、人格异化；重则灵魂崩解，沦为咒灵怨念的聚合体。

此术修行者，终将行走于疯狂边缘，无一幸免。

联想到夏油杰那套看似崇高、实则在她眼中如同空中楼阁的“正论”保护非咒术师普通人，

以及他驱使那些形态各异、散发着浓郁负面气息的咒灵时，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

优羽的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原来如此……’

‘承载他人之恶，背负众生之暗……多么崇高，又多么……愚蠢而悲凉的负担。’

‘难怪他和五条悟会因为理念打架。一个背负着终将吞噬自己的黑暗前行，一个天生立于云端俯瞰众生……理念不合，太正常了。’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两人争执的画面：夏油杰一脸严肃地阐述着他的“大义”，五条悟则一脸不屑地嘲讽着“猴子论”，然后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纯肉搏那种——毕竟在校园里用术式破坏公物会被夜蛾念叨死。

想到那场景，优羽藏在镜片后的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冰冷嘲讽的笑意。那笑意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书架后，五条悟戳了戳夏油杰：“喂，杰，你看她！是不是在笑？对着那本破书笑什么？”

夏油杰凝神看去，只见泽田优羽依旧低着头，专注地抄写着，侧脸线条平静无波，哪有什么笑容？

“你看错了，悟。”夏油杰无奈道，“她只是在认真学习。”

“切~”五条悟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百无聊赖地观察。

他总觉得这个泽田优羽平静的表面下，藏着什么。但她的行为又太“正常”了，正常得让人抓狂。

泽田优羽仿佛对身后的窥探毫无所觉。

她合上那本基础书籍，又拿起另一本更厚的《咒力流转基础模型》，继续扮演着勤勤恳恳的“笨学生”。

只是在翻页的间隙，她的目光会极其隐蔽地扫过夏油杰所在的方向，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穿透了空间，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怜悯。

时间在枯燥的“学习”中流逝。五条悟终于失去了耐心。

“无聊死了！”他伸了个懒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图书馆角落格外清晰。

“杰，走了走了！跟踪一个书呆子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打一架！”

夏油杰也觉得再待下去意义不大，点了点头。两人不再隐藏，大大方方地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经过泽田优羽桌旁时，优羽像是被五条悟的声音惊动，猛地抬起头，厚重的眼镜片后露出茫然又带着点惊吓的眼神。

她手一抖，面前那本厚厚的《咒力流转基础模型》没拿稳，“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正好翻开在某一页。

书页摊开的声音吸引了夏油杰的目光。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脚步微微一顿。那摊开的页面上，画着一个复杂的咒力回路模型，旁边标注着几个字：

精神污染抵抗阈值模型理论。虽然只是基础理论，但那个词……“精神污染”……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的神经。

五条悟则完全没注意，只是对优羽笑嘻嘻地挥挥手：

“哟，优羽酱，学习很用功嘛！加油哦~”

说完，拉着还在看地上那本书的夏油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图书馆。

泽田优羽“惊慌”地弯腰捡起书，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好。看着那两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精神污染……’

‘夏油杰，你看到了吗？’

‘你的道路尽头，等待你的，究竟是‘大义’，还是……彻底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