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墨魇·双生劫（3/4）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欧阳抬起头，脸上糊满墨汁和泪水，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难道没有天赋，就活该被欺负吗？”

黯停下动作，扫帚柄轻轻点了点地上那支被欧阳慌乱中踩断、象征着录宗弟子身份的普通毛笔：“天赋？那是无用之人为自己的无能找的借口。”

他深邃的目光看向远方，仿佛穿透了重重楼阁：“能力没有界限。唯有不断追求，任何人都可能踏上那至高点。” 他顿了顿，目光转回欧阳脸上，带着一丝审视，“没有一颗执着的心？那就趁早滚蛋吧，别在这里浪费笔墨。”

说完，黯不再停留，拎着扫帚转身离去。就在他身影即将消失在回廊拐角时，一支通体碧绿、笔杆沉重、笔锋锐利的奇异毛笔，悄无声息地从他袖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欧阳面前的墨渍里。

欧阳愣住了。他看着那支在污浊墨汁中依旧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绿杆毛笔，又抬头看向黯消失的方向，仿佛明白了什么。他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那支笔。

入手沉重异常！比普通的毛笔重了何止十倍！笔杆冰凉，触感却异常坚实。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顺着笔杆传递到掌心，也仿佛注入了他的心底。

那一刻，黯强大自信的背影，与他那句“能力没有界限”、“执着的心”的话语，如同惊雷，劈开了欧阳心中厚重的自卑阴霾。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熊熊燃起。

自那日起，欧阳变了。他不再躲闪，不再哭泣。每当黯在演武场进行那些匪夷所思的极限训练时，总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躲在巨大的书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偷看、模仿、揣摩。他用那支沉重无比的绿杆毛笔，一遍又一遍地在废弃的纸页上练习最基础的笔法，首至手臂酸麻抬不起来。夜深人静，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一遍遍演练着偷学来的步法、身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汗水浸透了无数纸张，沉重的笔杆磨破了掌心的皮肉又结成厚茧。那些曾嘲笑他的内门弟子再次伸出脚绊他时，惊讶地发现那个瘦小的身影竟能如游鱼般滑开，甚至反手一记精准的推掌，让他们自己摔得狼狈不堪！

当录宗宗主入围大比之日到来，站在擂台上的欧阳，手握那支碧绿矛笔，眼神沉静，气质己然蜕变。他笔走龙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所有艰深考核，笔锋所指，对手无不溃败。最终，他以无可争议的优势，站在了最高处。

他成为了录宗宗主。第一件事，便是带着那支改变他一生的绿杆矛笔，兴冲冲地前往藏经阁寻找黯。然而，等待他的只有空荡荡的静室和一室清冷。黯，如同他来时一般神秘，己不告而别。

墨韵子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唏嘘：“欧阳宗主一首视黯为恩师益友，视那支笔为信念的象征。他以为黯只是去追寻更高的境界…却不知…”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沉重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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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后·录宗之殇

当黯再次出现时，猫土己陷入烽火。曾经给予欧阳信念与力量的身影，周身却缠绕着毁灭的混沌黑气，成为了带来无尽灾厄的黯！他率领着混沌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冲击着十二宗的根基。

欧阳率领录宗精锐，挡在了昔日恩友的面前。他高举着那支碧绿矛笔，声音因激动和难以置信而颤抖：“黯！回头吧！不要再做这大逆不道之事！看看这支笔！它承载的信念不该被玷污！”

黯悬浮于混沌黑气之中，面具下的目光冰冷而漠然，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弄：“信念？欧阳，你果然…愚不可及。” 他的声音如同刮骨寒风，“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这腐朽的秩序，早该被碾碎重建！而你，不过是我昔日随手落下的一枚棋子罢了。”

“棋子…” 欧阳如遭雷击，握着矛笔的手剧烈颤抖，碧绿的笔杆仿佛变得滚烫灼手，“你…你把你的天赋，用在了何等错误的地方！跟我回录宗！一切…还能从头来过！” 他嘶声喊道，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从头来过？”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的笑声在混沌中回荡，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这腐朽的猫土，唯有彻底焚尽，方能在混沌中…获得新生！” 话音落，磅礴的混沌之力如同海啸般扑向录宗山门！

信念的崩塌，比混沌的侵蚀更痛彻心扉。欧阳视若珍宝的过往、支撑他登上巅峰的信仰，在那一刻被黯亲手碾得粉碎。那支象征希望的碧绿矛笔，从此染上了无法洗刷的怨毒与偏执的黑暗。

随者墨韵子的讲述结束，循环镇废墟上一片死寂。夕阳的余晖将断壁残垣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也映照着星罗班三人沉重无比的面容。

“原来…是这样…” 白糖喃喃道，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冰冷的手环，又看看身边小青紧蹙的眉头和眼中残留的忧色，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腾。信念的崩塌，竟能将一个曾经被拯救的人，推向如此极端的深渊。

“走吧。”小青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清冷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冰蓝的眼眸望向录宗山门的方向，那里层峦叠嶂，墨云低垂。“去录宗。救武崧师兄，也…了结这段因果。”

大飞用力点头，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