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裂痕照夜·暖烬余香（2/5）

雨师霙（白糖）、小青、墨紫按照身份，分坐于下首两侧特设的席位。

雨师霙坐姿看似端正，隐星面下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掠过殿内每一根立柱的阴影、每一幅壁画背后的空隙、每一扇紧闭侧门的轮廓。

他看似在聆听墨邪那冰冷刻板的训导，实则心神早己沉入《阳篇·天命烬》中关于身宗宗宫建筑结构的记载，结合这几日的暗中观察，飞速推演着母亲墨兰可能被囚禁的方位。

小青低垂着眼帘，放在膝上的双手无意识地绞紧了华贵的衣料。墨邪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枷锁，让她感到窒息。

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弟弟，那冰冷的隐星面隔绝了所有表情，只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陌生和遥远。

墨紫的指尖则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雨师霙的方向，不去想那近在咫尺却如同隔着天堑的母亲。墨邪那句“擅入者，格杀勿论”如同魔咒，反复在她耳边回响。

冗长而压抑的训导进行到一半。

“舅父，”雨师霙忽然起身，对着墨邪的方向微微躬身，声音透过隐星面，带着一种刻意的、被压抑的沉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殿内气闷，霙儿想去殿外廊下透口气，片刻即回。”

墨邪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穿透那深蓝的面具。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淡漠：“去吧，莫要远离，莫要……节外生枝。”

雨师霙应了一声，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殿门。宽大的宗室袍袖随着步伐微微晃动，遮住了他袖袍下那只悄然握紧、指节发白的左手。

宗宫深处，废弃的寒玉库房区域。

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万年，弥漫着陈年寒玉特有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和尘埃的味道。

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几扇狭窄的冰棱窗透进几缕惨淡的月光，在布满灰尘的废弃玉料和巨大冰雕残骸上投下扭曲的光斑。

雨师霙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废弃玉料堆砌的迷宫之中。他避开了几处看似寻常、实则暗藏韵力感应的角落，动作精准而迅捷，每一步都踏在《阳篇》记载的、守卫巡逻的视觉盲区。

隐星面下的紫金异瞳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光，洞察着最细微的能量流动痕迹。

“嘶嘶……” 一阵极其微弱、带着警惕的、仿佛耗子磨牙般的声音，从一个巨大的、内部掏空、布满裂痕的冰晶海马雕像底座下传来。

雨师霙脚步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他迅速矮身，拨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只见一只皮毛火红的大耗子（叽里咕噜）正警惕地看着他，绿豆小眼里闪烁着熟悉而睿智的光芒！

“叽里咕噜！”雨师霙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怎么在这里？婆婆那边……”

“快！时间不多！跟我来！她……在下面！很不好！”叽里咕噜焦急地打断他，小爪子飞快地比划着，指向库房更深处一条被巨大冰柱阴影完全覆盖的狭窄缝隙。

雨师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毫不犹豫地跟上那只灵巧的红影，侧身挤入那条冰冷刺骨、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缝隙。

缝隙之后，竟是向下的、陡峭湿滑的天然冰阶！寒气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皮肤。叽里咕噜在前面带路，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红影。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地势豁然开阔。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由天然寒冰构成的溶洞。洞顶垂下无数尖锐的冰棱，如同巨兽的獠牙。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寒冰雕琢而成的莲花台。

莲台之上，一个瘦削得几乎脱形、身着破烂不堪的深蓝色旧裙的身影，被数十道闪烁着不祥暗紫色光芒、如同活物般蠕动扭曲的粗大锁链，死死地缠绕、禁锢着！

锁链深深勒入她的皮肉，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带来锁链的摩擦和身体痛苦的痉挛。

她低垂着头，长长的、枯槁如乱草般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面容。唯有发髻间，一支样式古朴、通体如深海蓝玉、簪头为含苞冰莲的发簪（冰莲簪），在幽暗中散发着微弱却纯净不屈的蓝色柔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妈……妈？” 雨师霙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仿佛被寒风撕裂。他踉跄着向前一步，隐星面下，左眼的金光剧烈闪烁，右眼被晶石覆盖的位置传来针扎般的剧痛！他猛地抬手，一把扯下了那冰冷的面具！

面具落地的脆响，在死寂的冰窟中格外刺耳。

莲台上的身影猛地一震！她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

枯槁发丝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的脸。曾经的风华绝代被病痛和折磨消磨殆尽，只剩下枯槁的轮廓。

然而，那双缓缓睁开的眼睛，却如同历经风霜却依旧澄澈的深海！眸色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冰蓝！

此刻，那双冰蓝的眼眸，正死死地、难以置信地、带着一种近乎碎裂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痛苦，死死地钉在雨师霙的脸上！

“霙……霙儿？” 墨兰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