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才与疯子（1/2）

太学门前，死寂一片。¨幻~想′姬? ^首\发.

一夜之间，从皇城根下到瓦子勾栏，都被一种崭新的“皇榜”所占据。

没有繁文缛节，只有清单。

“前中书侍郎邓洵武，名下良田一万一千亩，汴京、苏杭豪宅一十七处……”

“前监察御史张柬，家中地窖起获现银一百七十万两……”

冰冷的数字，像一记记耳光，抽在每一个自诩清流的读书人脸上。

愤怒己在市井沸腾，而这里，只剩下绝望。

数百名太学生，盯着那份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恩旨”。

“奉神武侯令：太学诸生心怀社稷，勇气可嘉。特设格物院‘救灾司’，擢尔等为司官，即刻启程，前往江南水患之地……”

下面还有一行墨迹未干的小字。

“不愿为国分忧者，自行前往吏部销籍，发往岭南，开垦红薯、土豆基地。”

去，是九死一生。

不去，是身败名裂。

一个年轻太学生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手中的圣贤书，散落一地。

这是阳谋。

是逼着他们用命去践行自己嘴里的“经世济国”。

……

与外界的喧嚣隔绝，格物院，正式挂牌。

这里曾是蔡京的别苑，如今成了全大宋最古怪的地方。

院门口没有石狮，只有两尊由齿轮和杠杆组成的冰冷机械。-我*的￠书*城￠ -首`发·

秦宁亲自坐镇，李清照在一旁，记录着前来应招的各路“奇人”。

院内，狂热与荒诞交织。

缺了门牙的老木匠，扛着他那射不出三步的“连环霹雳车”，被客气地请去器械坊当了顾问。

仙风道骨的方士，献上他炼丹时无意中制出的“猛火油”，被秦宁当场任命为新成立的“燃料署”主官，命他停止炼丹，专心玩火。

能心算几十位加减的账房先生，画出精密星图的民间天官，甚至一个研究出猪肉腌制秘法的胖厨子……

一群被主流视为“奇技淫巧”的疯子，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清照秀眉微蹙，放下笔。

“子昂，这些人……难登大雅之堂，若要经世济国，恐怕……”

秦宁的目光扫过那些领了腰牌，奔赴新岗位时眼中放光的人。

“阿照，你错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奇技淫巧’，汇聚起来，就是足以推动大宋这艘巨轮，乘风破浪的滔天巨浪！”

他要的，就是这些被时代抛弃，却在各自领域有着惊人执念的天才与疯子。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洗得发白儒衫的年轻人，在门口踌躇许久，终于走了进来。

他面带菜色，神情拘谨，怀里紧紧抱着一摞用布包裹的卷宗。+1_8+0~t·x-t~..c_o\m,

王夯上前一步，身体挡住他的去路。

“应招的？你的发明呢？”

那年轻人脸涨得通红。

“我……我没有发明。我带来了我祖父的一些手稿。”

“手稿？”

王夯撇嘴，眼神轻蔑地扫过他怀里那打了补丁的包裹。

“这里是格物院，不是翰林院，要手稿有什么用？别捣乱。”

年轻人脸色煞白，抱着手稿的手青筋毕露，却倔强地不肯离开。

“我祖父说，这里面的东西，能让庄稼增产，能让行船更快，能算出星辰的位置……他说，这才是真正的格物之学！”

周围传来压抑的哄笑。

“又来一个读傻了的。”

年轻人被笑得面红耳赤，嘴唇哆嗦，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

“让他进来。”

秦宁的声音不大，全场瞬间安静。

他一首注意着这个年轻人，只为他那种在嘲笑中依旧不肯放手的执拗。

王夯不敢怠慢，将人带到秦宁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你祖父是哪位？”

“学生……学生沈白。家祖……家祖名讳，沈括。”

沈括！

秦宁的身体没有动，但眼神骤然锐利，像鹰隼锁定了猎物。

他死死盯着沈白怀里的那摞卷宗，声音平静得可怕。

“打开它。”

沈白被他看得心头发毛，手忙脚乱地解开包裹。

一卷卷泛黄的纸张，在紫檀木桌案上展开。

李清照也好奇地凑近。

下一刻，她的呼吸停滞了。

纸上没有锦绣文章，没有风花雪月。

只有用精细笔触画出的齿轮咬合图。

关于凹面镜聚焦的实验记录。

对一种黑色“石油”的命名和用途猜想。

活字印刷术的详细描述。

一块太行山化石的观察笔记，以及由此推断出此地“古为海滨”的惊人结论！

这哪里是什么奇闻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