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龙困浅滩（1/2）

汴京城南，新开张的安民堂。/s′i,l,u/x-s¨w..-o\r_g\

不同于其他药铺的高门槛，这里永远人满为患。

一个被滚油烫烂了半条胳膊的伙计被抬了进来，皮肉翻卷，焦糊的气味令人作呕。

“废了，这条胳膊废了！”

同伴哭喊着。

坐堂的蘅娘子戴着面纱，一言不发地上前。

她用药水清洗创口，伙计的惨叫声竟渐渐平息。

银亮的小刀在火上燎过，坏死的皮肉被精准地剔除。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看不清。

最后，敷上墨绿药膏，用干净的白棉布包扎。

“半月可愈，不留大疤。”

蘅娘子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个老者颤巍巍地往功德箱里塞了几枚铜钱。

“活菩萨，真是活菩萨！”

“咱们汴京，前有神武侯镇压邪魔，后有蘅娘子普度众生，真是菩萨和金刚都下凡了！”

听到“神武侯”三个字，崔雪蘅面纱下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她望向侯府的方向。

秦宁，这天下人心，正在一刀一药之间，变成你想要的形状。

……

福宁殿。

殿内死寂，熏香的味道都显得格外压抑。

赵佶穿着宽大的道袍，临摹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齐!盛·小.税_网, .芜!错/内!容?

他的手很稳，笔锋流转，字迹天成。

梁师成跪在下方，声音压得极低。

“……玄镜司昨日又抄了三名官员。”

“……新军操练，己杖毙逃卒十余人。”

“……户部、工部，如今皆是新科的匠人、账房在主事。”

赵佶的笔，没有一丝停顿。

这些，都是旧闻。

“还有呢？”

梁师成喉头滚动了一下。

“城南安民堂的蘅娘子，声望极高，百姓……百姓称她与神武侯是降世救民的菩萨和金刚。”

“咔嚓。”

赵佶手中的紫毫毛笔，应声而断。

一滴浓墨，污了整幅字帖，像一滩干涸的血。

他没有怒吼，也没有咆哮。

他只是猛地抬起头，那张俊朗的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死灰。

“菩萨？”

“金刚？”

他死死盯着梁师成，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

“那朕呢？”

他像一头被彻底困死的野兽，在华丽的牢笼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在梁师成的心跳上。

“他的刀，夺朕的权。”

“他的枪，指朕的头。”

“现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用几碗汤药，就要夺走朕的民心。/幻+想/姬\ `冕-废_岳+黩′”

“他这是在刨朕的根！”

赵佶停下脚步，眼中那丝疯狂的决绝，浓得化不开。

“再等，大宋就不姓赵了。”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卷御用的云龙纹密诏。

他没有写勤王，也没有写讨贼。

他用极尽悲切的笔触，描述自己被囚于深宫，日夜以泪洗面，思念旧臣，忧心社稷。

信中，他反复提及与童贯在边塞纵马的往事，提及那“护国安邦”的誓言。

信的末尾，只有一句。

“朕，恐再难见爱卿矣。”

写完，他咬破指尖，重重按上血印。

旁边，是那个代表天下至尊的“天下一人”花押。

他将密诏递给梁师成。

“送出去。”

“童贯。”

“要快，要绝密。”

梁师成接过滚烫的密诏，叩首领命。

他没有亲自出宫，而是回到住处，唤来自己最信任的，一手提拔起来的小太监，小安子。

“家信，送去西城驿站，交给‘北行客’。办好了，你娘的病，咱家包了。”

小安子感恩戴德地接了信，揣入怀中，低头快步离去。

他熟练地穿过宫巷。

在拐角处的阴影里，他停下脚步。

黄雀的身影无声浮现。

小安子恭敬地，将那封还带着梁师成体温的“家信”，递了过去。

“黄司主，幸不辱命。”

……

神武侯府，书房。

秦宁看着摊开的密诏，看着那鲜红的血印和熟悉的“天下一人”花押，笑了。

那笑声里，满是冰冷的轻蔑。

“龙困浅滩，还想翻江倒海？”

他将密诏递还给黄雀。

黄雀不解。

“侯爷？”

“原封不动，送过去。”

秦宁的声音里，带着棋手落子时的绝对冷静。

“不但要送，还要用玄镜司最快的渠道，确保它万无一失地到童贯手上。”

“赵佶想把水搅浑，我就替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