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末路君王（2/2）

“是你，和你所代表的那个腐朽的，只知风花雪月的世界，被时代抛弃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轻轻放在赵佶面前的龙案上。

“对外，官家操劳国事，心力交瘁，于今日‘龙驭上宾’。”

“太子赵桓即位，由本侯辅政。”

“这是你，也是大宋，最后的体面。”

赵佶看着那瓶毒酒，许久，许久。

他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修长白皙，能写出天下最漂亮字迹的手。

然后，他发出一声惨然的长笑。

笑声里，有不甘，有悔恨，最终，只剩下无尽的释然。

他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

翌日。

汴京城头，一夜之间，遍挂白幡。

年仅八岁的太子赵桓，身穿粗麻孝服，小脸煞白，被秦宁搀扶着，出现在高高的城楼之上。

他的身形在猎猎寒风中，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

秦宁的手，像铁钳一样，稳稳地扶着他。

另一只手，高高举起。

手中握着的，是那方代表着天下权柄的，传国玉玺。

城下，十万西军，鸦雀无声。

一个巨大的铁皮喇叭，被架在城垛上。

秦宁的声音，经过它的放大，化作冰冷的金属雷鸣，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奉大行皇帝遗诏！”

“皇太子赵桓，即皇帝位！”

这一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西军将士的心头。

童贯骑在马上，身形剧震，脸色煞白。

皇帝……驾崩了？

秦宁的声音没有停顿，愈发冰冷，字字诛心。

“太尉童贯，深负国恩，不思报效，反擅离职守，引兵犯阙，实为国贼！”

“朕与摄政神武侯，在此昭告天下！”

“凡西军将士，放下武器者，概不追究！”

“负隅顽抗者，满门抄斩！”

话音刚落。

“嗡——”

城内，数百架投石机同时怒吼。

投向西军大阵的，不是滚木礌石。

而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白色的暴雪。

成千上万份雪白的纸张，那是格物院用新技术连夜赶印出的“军情通报”。

一名西军都头下意识地接住一张，上面的墨字，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瞬间刺穿了他的瞳孔。

“急报！西夏趁我西军主力东调，己于三日前大举入寇！连破数城，兵锋首指熙河路！西北种家军独木难支，正与西夏血战！”

“尔等家小，危在旦夕！”

“哗——”

整个西军大阵，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西夏人打过来了？”

“俺的婆娘娃儿还在秦州啊！”

“他娘的！咱们在这里给官家卖命，家都要被西夏人抄了？”

他们“清君侧”的大义名分，在年幼新君和传国玉玺出现的那一刻，己经摇摇欲坠。

而这份从天而降的军报，则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他们最后一丝战意。

军心，彻底乱了。

童贯看着城楼上，那个被秦宁操控如木偶般的小皇帝，再看看自己身后己然开始骚动的大军，他知道，自己己经陷入了绝境。

一张老脸，狰狞如鬼。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遥遥指向汴京城楼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发出了一生中，最后的，绝望的怒吼。

“秦宁小儿，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国相，实为国贼！”

“全军——”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