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柔则（2/2）

如远黛，眼若秋水，本是极美的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遮掩着眸底深处那抹不甘与算计。

贴身伺候的两位老嬷嬷，穿着藏蓝色的棉坎肩，正手脚麻利地将一件件精细衣物、妆奁用品收进两个硕大的樟木箱笼里。

箱笼内衬着素缎，衣物叠得一丝不苟，上面还细心地放了防蛀的芸香包的木炭囊。

另一个小巧些的剔红漆盒里，则整齐码放着珠钗、耳坠、手镯等贵重首饰，最上面是一支点翠嵌珍珠的凤凰步摇，流光溢彩，那是嫡女身份的象征。

乌拉那拉夫人觉罗氏坐在柔则对面的炕沿上，头上梳着规整的架子头，正中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扁方，鬓边簪着素雅的绒花。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满是忧色，手里捻着一串油光水亮的迦南香佛珠，指节却微微发白。

看着眼前如珠似宝养大的女儿即将远行，她心中仿佛被掏空了一块。

“菀菀，”觉罗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担忧，打破了堂内略显凝滞的空气，“此去西贝勒府，路途迢迢，不比在家里万事方便。那宜修看着是好相处，可终究她现在是那当家主母，天子脚下规矩礼数或有不同。你到了那边，万不可再使小性儿，凡事要懂得察言观色……”

“额娘，”柔则抬起眼，打断了母亲的话，语气里带着被反复叮咛后的不耐。

“这些话您都说了八百遍了，女儿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拿起手边珐琅彩的小手炉暖了暖手，动作带着世家贵女特有的矜持与娇气。

“女儿省得的，女儿又不是三岁孩童。”

柔则的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心底却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