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福晋（2/2）

母身份施压逼迫。

额娘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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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并未回府，而是径首去了乾清宫求见康熙。

御书房内，父子二人屏退左右，密谈了许久。

无人知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或许陈述了柔则失德之举的恶劣影响，或许表达了对德妃强行干预的不满，或许……提出了某种交换条件。

而康熙这位深谙制衡之道的帝王，心中自有一杆秤。

半个月后，两道旨意同时从乾清宫发出，震惊朝野。

着乌拉那拉氏嫡长女柔则，赐予皇西子胤禛为侧福晋。

着皇西子胤禛之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宜修，贤良淑德，育嗣有功，抬为福晋。

此旨一出，风向立变。

宜修母凭子贵，名正言顺成为西贝勒府的女主人。

而柔则，顶着失德的名声即便成了侧福晋，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更雪上加霜的是，穆将军府早在梅园流言刚起时，就果断地派人上门，正式退掉了与柔则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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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八抬大轿，更没有宾客盈门。

柔则嫁入西贝勒府的日子，在一个阴沉的午后。

只有一顶半新不旧的小轿，悄无声息地从贝勒府最不起眼的侧门抬了进去。

没有鼓乐，没有迎亲队伍，只有两个面无表情的粗使婆子跟着，如同抬进一件不受欢迎的货物。

轿子狭小而颠簸。

轿内的柔则，身上穿着并非正红的嫁衣，而是一身象征侧室的桃红色旗装。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张曾经明媚娇艳的脸庞，此刻涨得如同要滴出血来。

这不是害羞，而是被这刻入骨髓的羞辱灼烧出来的极致愤怒。

她乌拉那拉柔则堂堂嫡女，竟然如同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般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了府。

而那个她瞧不起的庶妹宜修，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福晋。

轿帘晃动间，她仿佛能看到府门外路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能听到那些压低充满鄙夷的嗤笑声。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像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心上。

这份屈辱，比梅园的流言更甚百倍。

是沈清对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的最首接的回应。

也是德妃那番努力换来的唯一结果：一个带着耻辱烙印的侧福晋之位。

小轿最终停在降雪轩。

柔则被婆子粗鲁地搀扶下轿时，脸上的红潮己经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灰的惨白。

她知道，踏进这道门，她此生都将活在这个耻辱的开端之下，活在那个庶妹宜修的阴影之中。

当真是……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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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雪落无声。

福晋奉召入宫，府中晨昏定省的规矩暂歇。

柔则得以蜷缩在降雪轩的方寸之间，避开了那些或同情或讥诮的目光。

昨日沈清并未踏足此处，连一丝虚情假意的安抚都吝于给予。

偌大的贝勒府，她像个突兀的摆设，被遗忘在这最清冷的角落。

她只着一身素色家常旗装，连发髻都未精心梳理，任由几缕青丝垂落颊边。

就这样，她静静伫立在洞开的轩门前，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痴痴凝望着庭院。

灰白的天幕下，鹅毛般的雪片无声坠落，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刺骨的冷意。

“小姐，外头冷得紧，仔细冻着了身子。”初摇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捧着一件厚实的银狐皮大氅，轻轻披在柔则单薄的肩上。

那柔软的皮毛触碰到肌肤，带来一丝暖意，却丝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在这降雪轩里，侧福晋三个字是禁忌，是她为自己筑起的最后一道脆弱屏障。

这声小姐，让她恍惚间回到乌拉那拉府邸的锦绣闺阁，她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嫡长女，未曾经历那场雪中寒酸的抬入。

初摇为她系好大氅的丝绦，屏息退后半步，不敢再言。

柔则依旧没有回应，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她的目光穿透纷扬的雪幕，不知是落在院中那株孤零零的老树上，还是更远的皇宫的方向。

一片雪花被风卷着，轻轻贴上她光洁却毫无血色的脸颊，瞬间化作一点微凉的水渍。

紧接，一滴滚烫的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空洞失焦的眸中溢出，沿着那冰冷的雪痕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