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熊孩子（2/2）

半夜里却可能突然惊醒，揉着眼睛，带着哭腔要找额娘，然后又是一场由奶嬷嬷抱着、小太监打着灯笼护送的深夜迁徙，非得回到瑞昕居，钻进额娘香软的怀里才能重新入睡。

更让沈清无奈又好笑的是，偶尔他歇在李静言的凝香馆。

这本是后宅常事，可弘晖不知从哪个小太监嘴里听说了，竟也能迈着小短腿，一路精准地杀到凝香馆门口。

他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外，叉着小腰，扯着嫩嗓子，一声声清脆又执着地大喊：

“阿玛！阿玛！晖儿找阿玛！”

那架势，颇有“不把阿玛叫出来誓不罢休”的劲头。

李静言每每哭笑不得，却也从不恼，甚至会笑眯眯地出来，蹲下身哄他：“小阿哥乖，你阿玛在呢，要不要进来玩会儿？”

府里上下，从苏培盛到粗使婆子，都知道这位小主子的“睡觉风云”。

拦？谁敢真拦？谁能拦住一个铁了心要找爹娘的三岁小祖宗？何况这还是贝勒爷和福晋的眼珠子，府里唯一的孩子。

好在王府后院如今还算清净，除了柳烟堂那位形同虚设的柔格格，其余如李静言、费云烟、齐月宾，都是真心喜欢孩子的性子。

李静言甚至有过“壮举”

某次弘晖死活不肯跟奶嬷嬷回瑞昕居，非要留在凝香馆“陪李娘娘”。

沈清被政务绊住无法脱身，李静言竟真的乐呵呵地应承下来，让弘晖睡在自己床上，笨手笨脚却又无比耐心地哄了他两天。

虽然结果是她自己熬出了黑眼圈，但提起这事，她脸上只有得意：“小阿哥跟我亲呢！”

至于休沐日，弘晖则有了新宠——知语院的费娘娘。

“费娘娘讲话本子好玩！”当被问起为什么总往费云烟那里跑时，弘晖会眨着大眼睛，用他那尚不连贯但充满感情的语言回答。

费云烟性子安静，讲起故事来却绘声绘色，尤其擅长那些精怪志异、英雄传奇，配上她轻柔的嗓音，让弘晖听得如痴如醉，常常赖在她身边半天不肯走。

此刻，面对儿子的请求，沈清心中无奈，更多的却是被依赖的柔软。

他放下朱笔，对着那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温和：

“好。”

一个字，让弘晖的小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

他欢呼一声，又噔噔噔跑回自己的小书桌旁，拿起一本画着小人儿的《千字文》，煞有介事地“读”了起来，等着阿玛处理完手头这点事，再一起送他回额娘那里。

沈清重新拿起折子，目光落在文字上，耳边是儿子稚嫩的且不成调的朗读声，窗外是连绵不绝的蝉鸣。

这炎热的午后，因着身边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充满了烟火人间的暖意与琐碎的幸福。

他知道，等会儿送这小祖宗回瑞昕居，宜修定会嗔怪他又惯着孩子，但那眉眼间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