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迁居（2/2）

黑。

那“柔姐姐”的称呼，在此刻听来也充满了讽刺。

她再也待不下去，放下茶盏，起身对着宜修行礼：“福晋，妾身忽感有些不适，恐扰了李侧福晋的兴致，请容妾身先行告退。”

宜修目光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身子要紧，回去好生歇着吧。”

柔则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蕴秀轩。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身后隐隐传来的欢声笑语，如同针尖般扎在她的背上。

她快步走着，越走越快，仿佛要将那满院的喜气和自己的屈辱远远甩开。

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阴霾笼罩心头。

那蕴秀轩的富丽堂皇，李静言志得意满的笑容，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她那颗被不甘和嫉妒填满的心。

———

翌日。

柔则精心备了几样沈清爱吃的清淡小菜，又特意换了身素净雅致的藕荷色家常旗装，发间只簪了朵新鲜的白玉兰。

估摸着沈清处理完公务的时辰，她遣了初摇去前院“恰好”遇上苏培盛，委婉表达“格格亲手备了晚膳，心中记挂贝勒爷”之意。

不多时，沈清果然踏入了柳烟堂。

柔则眼中立刻盈满水光，迎上前盈盈下拜：“西郎……”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

用膳时，柔则食不知味，几番欲言又止。沈清放下银箸：“有话便说。”

柔则绞着帕子，泫然欲泣：“西郎……妾身知道，妾身从前不懂事，惹西郎厌烦。如今只想安分守己，可……可府里的姐妹，似乎……似乎总看妾身不顺眼。”她抬起泪眼，观察着沈清神色。

“李侧福晋迁居蕴秀轩那日，费妹妹当众讥讽妾身‘清雅’，齐姐姐更是称病不来，连面儿都不露……妾身，妾身实在不知该如何自处，只觉得处处受人排挤，低人一等……”

沈清静静听着，深邃的目光落在柔则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上，心中一片清明——这眼药上的，拙劣却执着。

他厌烦这种搬弄是非，但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此刻懒得拆穿。

“好了，”沈清打断她，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莫要胡思乱想。府里姐妹和睦，是福晋治家有方。你心思纯善，只需安守本分，无人会轻看于你。”

柔则闻言，心中一喜。

贝勒爷信了她的话，还安慰她“心思纯善”。

她立刻破涕为笑，殷勤地为沈清布菜：

“是，妾身谨记西郎教诲。” 灯光下，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笑容却己灿烂如花，心头阴霾一扫而空。

沈清看着她瞬间变换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却未再多言。

她这些小心思，都快摆在明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