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鸡娃（2/3）

李静言想起宜修的话，强压着火气，“学会了就给你糕糕吃，带你去玩好不好。”

弘时用毛笔在纸上胡乱戳了几下就又开始挣扎：“好了！糕糕！玩！”

“这叫什么好了！”李静言看着纸上那团黑，气不打一处来，“重写！要这样，一撇一捺！”她抓着弘时的手，在纸上划拉着。

弘时的小手被捏得生疼，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的线条，又急又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额娘坏！呜呜……”他用力甩开李静言的手，毛笔“啪嗒”掉在地上，墨汁溅了一地。

“你！”李静言看着哭闹的儿子和地上的狼藉，又急又气，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声音不由得拔高：“哭什么哭！不许哭！今天学不会，就别想玩！”

——

接下来的几天，蕴秀轩几乎日日上演着类似的戏码。

李静言卯足了劲要教弘时，可弘时要么心不在焉，要么就是学不会急得大哭。

李静言越教越上火，耐心被消磨殆尽，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弘时被额娘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吓到了。

以前那个会陪他玩，会在他哭闹时温柔哄他的额娘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整天凶他的“坏额娘”。

他开始害怕见到李静言，一见她拿出纸笔，就下意识地往后缩，或者干脆大哭着往嬷嬷身后躲。

吃饭时也不肯挨着李静言坐了，晚上睡觉更是只让嬷嬷哄。

母子间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因为这场闹剧，骤然降到了冰点。

宜修很快从下人口中得知了蕴秀轩的情形。

看着李静言日渐憔悴的脸色和弘时见到她时那怯生生的眼神，宜修明白，单凭自己的劝解，己经无法让李静言真正放下心结了。

根源，还在贝勒爷的态度上。

这日午膳，沈清如常来到瑞昕居。

饭桌上，宜修一边给沈清布菜，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爷，这两日瞧着静言妹妹精神不大好，人也瘦了些。”

沈清正夹起一块清蒸鱼，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宜修：“嗯？”

宜修叹了口气：“是为了时儿启蒙的事，她看着晖儿早早开蒙进益快，时儿却还只知玩耍，她心急……”宜修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缓，“怕爷觉得她没教好孩子，也怕爷……不看重时儿。”

沈清放下了筷子，眉头微蹙。

弘时启蒙的事，他确实没太放在心上，弘时原本的性子就有些愚笨，剧里西大爷没少为了弘时的功课生气。

他觉得现在硬逼着读书确实早了点，但没想到李静言会因此焦虑到这个地步，还影响了母子感情。

“她这几日逼着时儿认字背书，”宜修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孩子学不会就急，急了就训斥。时儿吓得见了她就躲，饭也不肯好好吃，晚上也睡不安稳。静言妹妹自己也是又急又气又心疼，两头煎熬。妾身劝过她，孩子各有天性，不必强求，可妹妹她……似乎钻了牛角尖，听不进去。”

沈清听完，脸色沉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嗯，知道了。”沈清淡淡应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先用膳吧。”

——

静雅轩内，弘时午睡刚醒正被嬷嬷抱着喂水，看到沈清进来，眼睛亮了亮，但没像以前那样立刻扑过来喊阿玛。

李静言正坐在窗边发呆神情憔悴，眼下乌青更重了。

见到沈清突然驾临，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忐忑：“给爷请安。”

“嗯。”沈清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李静言身上，“听说你这两日为时儿的事，忧思过甚？”

李静言心头一紧：“妾身……妾身只是怕耽误了孩子……”

沈清走到主位坐下，示意李静言也坐，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

“弘时还小，性子跳脱。现在逼他坐定读书，只会让他痛苦抗拒，事倍功半。” 他看了一眼李静言见她在听，继续道，“晖儿是长子，肩负的责任不同，故而启蒙要早，规矩要严。但时儿……不必如此。”

沈清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每个孩子，都有他该走的路。时儿的路，不在皓首穷经的科场之上。” 他放下茶盏，看向李静言，“他的未来，爷自有安排。”

“你如今要做的是护他平安康健，养他豁达开朗的性子，教他基本的礼仪规矩。至于其他的，时候到了爷自然会为他打算。不必心急，更不必拿他与晖儿相比。”

她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爷说的是，是妾身糊涂！是妾身太心急了” 她起身，对着沈清深深一福，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沈清微微颔首：“明白就好。孩子还小，母子天性，莫要因这些无谓之事生分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边怯生生望着他们的弘时。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儿子那带着点畏惧的眼神，心中一痛：“是！妾身记下了！”

沈清离开后，她蹲下身，平视着儿子还有些怯怯的眼睛，脸上露出了温柔又带着歉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