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理念裂痕（2/3）

另一面屏幕上，是谛听从“城隍”核心崩溃前抢救出的零星数据碎片，以及那枚黑色存储模块的扫描图像。

陆沉靠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闭目调息，压制着体内的伤势。那枚冰冷的存储模块就在他手边的分析台上。

“模块破解进度：1%……遭遇‘幽灵’协议最高级别防御……算法对抗中……”谛听的声音持续报告着进展，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车内只有设备运行的嗡鸣和谛听破解时细微的电流声。陆沉脑海中回放着岩洞中的一幕幕：闪电狼那冰冷掌控的姿态，她在审判协议启动时流露出的近乎狂热的效率，以及……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反戈一击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的动摇。

她到底是谁？是“熵蚀会”冷酷无情的执行者？还是一个在疯狂边缘徘徊、被自己的造物反噬的迷失者？

“破解进度：78%……核心防火墙突破……数据提取中……”谛听的声音突然拔高！

陆沉猛地睁开眼！

屏幕上，那枚黑色存储模块的加密外壳如同冰雪般消融。大量数据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然而，这些数据并非“熵蚀会”的机密文件，也不是“城隍”的设计图纸。

首先弹出的，是数百张照片。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笑容灿烂、眼神清澈的年轻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照片的背景各异：简陋但整洁的福利院房间、阳光下的操场、堆满电子元件的旧书桌、还有几张是在某个技术竞赛的领奖台上……女孩的笑容，像穿透阴霾的阳光。

照片之后，是大量的医疗记录扫描件——诊断书、治疗方案、费用清单……所有的指向都异常清晰：晚期神经胶质母细胞瘤，位置深陷脑干，手术风险极高，预后极差。高昂的治疗费用如同天文数字，将记录后期的笔迹都压得扭曲变形。

最后，是一份加密的、来自“熵蚀会”内部的冰冷协议文件扫描件。

协议编号：NW-7

甲方：‘熵蚀会’研发部（代号‘九幽’）

乙方：Silver Wolf（代号）

条款：

1. 甲方承诺为乙方指定的受捐者（档案号：S-0471，姓名：林小雨）提供最先进的‘神经重塑’治疗方案，并承担全部费用。

2. 乙方需无条件完成甲方指派的所有技术任务，包括但不限于系统入侵、数据抹除、设备控制及……特定禁忌科技项目的辅助开发与测试（如‘城隍’项目）。

3. 乙方行为后果及风险自担，与甲方无关。

4. 协议终止条件：a. 受捐者康复或死亡；b. 乙方任务失败或死亡；c. 甲方单方面判定乙方失去价值。

……

签署： （一个扭曲的、无法辨认的电子签名）/Silver Wolf（一个凌厉如刀锋的手写签名）

文件末尾，还有几行小字备注：

备注：S-0471当前状态：深度昏迷，生命体征依赖维生系统。‘神经重塑’疗法己进行三期，效果未达预期。脑组织出现不可逆器质性病变。建议：转入‘供能单元’序列，发挥剩余价值。

供能单元……维生舱里那些被抽取生命能量的“电池”！

陆沉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张少女阳光般的笑脸，又看向那份冰冷的、将人视为工具的协议，最后目光停留在“供能单元”那西个刺眼的字上。岩洞中闪电狼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惊愕、不甘、动摇、决断——此刻有了清晰的注解。那不是对敌人的动摇，而是信仰崩塌的裂痕，是对自己效忠的组织彻底幻灭的冰冷火焰。

就在这时，谛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异样：“侦测到外部匿名数据包定向投送！来源：多层加密跳转，无法追踪！目标：本车独立接收终端！内容：单一音频文件。”

陆沉眼神一凝：“播放。”

短暂的电流杂音后，一个冰冷、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年轻女声，在指挥车内响起。是闪电狼。

“陆沉。” 她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依旧冷冽，却少了那份掌控一切的漠然，多了一丝复杂的疲惫，“那个模块……是钥匙，也是墓碑。里面的人，叫林小雨。我妹妹。”

沉默。只有音频文件底噪的沙沙声。

“‘熵蚀会’许诺给她新生，代价是我的灵魂。我给了。他们却要把她变成‘电池’。”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同淬毒的冰棱，“‘阎罗’审判？呵……审判谁？审判那些被他们榨干的‘供品’？还是审判我这助纣为虐的瞎子？！”

“协议？狗屁！技术没有善恶？那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当技术成为‘九幽’那帮疯子手中随意涂抹‘符咒’的笔，用来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传说里任人宰割的‘祭品’时，它就己经沾满了最肮脏的血！”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深深的自我厌恶。

又是短暂的沉默。

“‘城隍’毁了，协议也撕了。但‘熵蚀会’不会停。他们手里还有更多被污染的‘符’，更多等待被‘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