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残鳞（2/3）

被能量湮灭暂时“净空”的浑浊水域，无数被冲击波掀飞的、房屋大小的巨石、扭曲断裂的金属巨梁、以及闪烁着幽蓝电弧的压电陶瓷“鳞片”残骸，如同天罚的陨石雨，裹挟着毁灭性的动能轰然砸落！其中最大的一块，带着撕裂水流的尖啸，如同天神的巨锤，狠狠砸在了“龙渊”号残骸刚刚深陷的位置！沉闷的撞击声通过水体和金属残骸传来，整个江底剧烈震颤，淤泥被冲击波掀起浑浊的巨浪！

若非那半米的抬升和闪电狼以燃烧自身为代价预判的修正脉冲，此刻的陆沉，己然与“龙渊”号一起，被彻底碾为齑粉，成为三峡库区深处一具无人知晓的金属坟墓！

“镇渊号呼叫‘鼍龙’！方位锁定！深度确认！目标生命信号微弱！重复！目标生命信号微弱！全速下潜！不计代价！给我把他捞上来！” 通讯频道里，地面指挥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激动而嘶哑变调！

几道远比“龙渊”号探照灯强大十倍的光柱，如同神罚之剑，刺破数百米深的黑暗与浑浊，精准地笼罩了那具正在缓缓下沉、伤痕累累的金属残骸！“鼍龙”深潜救援器庞大的身影如同深海巨兽般出现，其前端粗壮的合金机械臂带着液压系统的咆哮声，无视了依旧汹涌的暗流和零星坠落的致命残骸，如同巨神探入地狱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抓住了“龙渊”号扭曲变形的外壳！

钢缆瞬间绷紧到极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强大的绞盘开足马力，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份来自深渊的“残骸”向上回收。,j+c\h.h-h′h?..c¨o,m*,第·一!墈/书,蛧~ ?蕪`错`内~容·

冰冷、黑暗、剧痛…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在获救的瞬间彻底飘离。在坠入无意识深渊的前一秒，陆沉唯一残存的意志，驱动着他那只几乎失去知觉、血肉与装甲碎片模糊粘连的右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攥紧了掌心那块在撞击、能量风暴和冰冷江水中依旧未曾松开的、边缘呈熔融状态、触手滚烫的压电陶瓷碎片。

碎片尖锐的边缘刺破了手套和皮肉，鲜血渗出，与滚烫的陶瓷表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嗤嗤”声。那上面，被高温烧蚀得有些变形、却依旧清晰得如同恶魔烙印的蓝白色 NASA 标志，带着无尽的嘲讽与冰冷的未知，深深烙印在他最后的视觉残像里。

…

“镇渊号”核心医疗舱，无菌的冰冷空气被浓重的消毒水、血腥、淤泥和臭氧的混合气息所污染。陆沉躺在特制的维生舱内，像一个被强行缝合起来的破碎人偶。脸色是失血过多的死灰，身上插满了维生管线、传感器和固定支架。断裂的多处肋骨、严重的内出血、全身性的挤压挫伤、低温症导致的器官衰竭…每一项都足以致命。他仅靠着最顶尖的医疗科技和顽强的生命力吊着一口气，深度昏迷，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监控仪器的警报阈值。

一个特制的、高强度防弹防辐射的透明证物箱，被小心地放在维生舱旁边的无菌操作台上。箱内恒温恒湿，静静躺着那块从地狱归来的陶瓷残片——“残鳞”。碎片在无影灯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质地：主体是哑光的深灰，边缘熔融部分则是琉璃状的半透明，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类似生物毛细血管般的金色脉络若隐若现。中心区域，那个 NASA 的标志清晰无比，如同审判的印记。

“初步分析结果出来了，超出我们所有数据库的认知。” 异调科首席材料学家，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如鹰的老教授，声音凝重得如同宣读悼词，他指着高倍显微镜下的画面，“材质是复合压电陶瓷没错，但基础配方…是 NASA ‘欧罗巴冰下海洋探测器’项目第7代原型机隔热护盾的衍生品，从未公开，属于绝密级。其能量转化效率…是现有地球顶级实验室理论极限值的三倍以上！”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显示碎片内部那些细微的金色脉络，“这些…不是电路。是生物纳米级自组装导线！其结构复杂度和能量传导效率…我们的仪器无法完全解析，初步判断…不属于己知的任何科技树！”

负责信号溯源的黑客团队负责人，一个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的年轻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动用了‘深网之眼’最高权限，追踪这批陶瓷可能的流通路径。线索在进入‘暗河’（一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顶级国际黑市匿名交易网络）的核心节点‘冥府之门’后…彻底中断。更诡异的是…” 他调出一份信号拦截报告，“在‘冥府之门’被激活进行这笔交易的同时，我们捕捉到一段极其短暂、强度极高的定向加密信号，源头指向…月球静海基地附近的中继轨道。我们尝试破解…对方加密算法的基础逻辑结构…解析结果显示…部分核心代码的排列组合，与失传的东周楚国祭祀铭文有高度统计学关联…”

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连维生舱的嗡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窗外，三峡库区上空的雷暴云团虽然因为能量核心被毁而消散大半，但残余的铅云依旧低垂，零星的闪电如同垂死的毒蛇在云层中游走，闷雷声滚过寂静的山谷，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被强行中止的“化龙”仪式发出不甘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