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虫（2/3）

“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似乎更近了一些，就在这巨大的摆钟内部？

就在这时，头盔内置的通讯器再次爆发尖锐的电流啸叫！比上一次更加剧烈、更加刺耳，仿佛无数根钢针首接刺入脑髓！随之而来的浓烈焦糊味几乎让他呕吐。*齐,盛^晓?说′王* -首?发-

“呃！”陆沉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按住后颈，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那个冰冷、带着强烈电子干扰杂音的女声，如同信号极差的短波电台，强行挤进他的听觉神经和意识深处：

“陆沉！…高维…时间褶曲…空间坐标…混乱…读数…错误…错误…错误…！”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混乱的急迫。每一个“错误”都像重锤砸在他的神经上。

“不要…依赖…视觉！…锚点…在…移动…寻找…‘空洞’…声音…‘沙沙’…源头…”

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尖锐的耳鸣和深入骨髓的剧痛。

“移动的锚点…声音源头…”陆沉咬着牙，强行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和剧痛。他关闭了头盔光源，让自己彻底融入店铺的黑暗。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瞬间被放大到极致。

黑暗中，那“沙沙沙沙”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来自某个特定的方向。它不再仅仅是背景噪音，而是带着一种…啃噬的节奏感。缓慢，却持续不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贪婪。

他屏住呼吸，像一个幽灵般，循着那声音在堆积如山的钟表坟茔中移动。脚下腐朽的木地板每一次轻微的呻吟都让他神经紧绷。绕过一座停摆的八音盒钟塔，避开一个倾倒在路中间、玻璃罩碎裂露出复杂齿轮的座钟残骸…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那啃噬的节奏，如同无数微小的口器在贪婪地咀嚼着某种无形却无比珍贵的东西。

终于，他在店铺最深处，一面靠墙的巨大古董穿衣镜前停了下来。镜子早己模糊不清，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和厚厚的污渍，几乎照不出人影。但那“沙沙”声，无比清晰地指向了镜子下方，一个靠墙放置的、半人高的红木矮柜。

矮柜的样式古旧，柜门紧闭。声音正是从柜门后面传出来的。

陆沉的心跳在寂静中如同擂鼓。他缓缓蹲下身，左手紧握战术手电（但未开启），右手悄然拔出了腰间的特制高能电击棍——对付未知的“污染源”，物理摧毁有时是唯一选择。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柜门！

一股更加浓郁的、冰冷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机油味扑面而出！

柜子里没有预想中的复杂机械或异常物品，只有一面斜靠在柜壁上的、古老的青铜镜！

这面镜子显然比店里的其他钟表都要古老得多。椭圆形的青铜镜体大约一尺高，边缘布满深绿色的铜锈，镜背雕刻着极其繁复、难以辨认的蟠螭纹和云雷纹，充满了商周时期的神秘狞厉风格。镜钮处缠绕着断裂腐朽的丝绦。而镜面本身，并非光滑的玻璃，而是经过精心打磨的青铜，虽然早己失去映照的功能，布满了斑驳的铜绿和细密的划痕，但在黑暗中，却隐隐流转着一层极其黯淡、仿佛来自幽冥的微光。

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沙沙”声，正清晰地、源源不断地从这面古老的青铜镜内部传来！

陆沉将头盔光源调到最低的微光模式，一道极其黯淡的光束小心翼翼地探入柜中，聚焦在青铜镜面上。

在微光的映照下，他终于看到了！

在布满铜绿和岁月侵蚀痕迹的镜面深处，并非静止。那黯淡流转的微光，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流动、汇聚，仿佛镜面之下是一片粘稠的、污浊的泥沼。

而在那“泥沼”之中，有东西在蠕动。

极其微小，极其缓慢，却绝非错觉。

那是一些…半透明的、仿佛由凝固的时光本身构成的、蛞蝓般的软体生物！

它们的身体近乎无形，只有在光线以特定角度照射时，才能勉强捕捉到一丝轮廓——扭曲的、蠕动的、折射着微弱光线的粘稠线条。它们没有明显的头部或器官，只是在青铜镜面的“泥沼”中缓缓地、贪婪地移动着。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那细微而清晰的“沙沙”声，仿佛它们的身体正在摩擦、啃噬着镜面本身…或者说，啃噬着镜面所维系的那片无形的时空结构。

它们的数量不多，只有寥寥数条，但每一条的存在，都让周围的空气产生一种微妙的、令人眩晕的扭曲感。镜面微光的流动，仿佛正是被它们缓慢蚕食、消化后留下的残渣。

时虫。

这个词毫无征兆地闯入陆沉的脑海，带着冰冷的、来自远古的恐惧。烛龙衔火以照幽阴，其身所过，时光凝滞。而这些东西…它们在啃噬时间本身！这面古镜，就是它们啃穿时空壁垒的通道，是它们将凝固的、腐败的时光之“泥”排泄到现实世界的巢穴！

就在陆沉心神剧震的瞬间，异变陡生！

柜中斜靠的青铜古镜，镜面深处那污浊的微光猛地剧烈波动了一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