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昆仑旧事（1/3）

王胖子的手指在日记本“昆仑墟”三个字上狠狠戳了戳，指腹碾过纸面粗糙的纹路，突然像被火烫似的猛地缩回手，连带着袖口蹭掉了页角一点碎纸。/二/捌,墈′书-王· _首`发`“昆仑墟？”

他喉结在脖颈间滚了滚，喉结上下滑动的幅度比平时大了不少，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里，“这不就是昆仑神宫那片地界吗？”他挠了挠后颈，指甲抠进晒得发黑的皮肤里，留下几道白印，“咱上次从那出来的时候，我就跟老胡说过，这辈子再踏足昆仑一步，我王凯旋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倒过来写都嫌晦气！”

胡八一正用布巾擦工兵铲，粗粝的帆布磨过铲刃上的沙砾，发出“沙沙”的轻响。

听到这话他抬了抬眼，睫毛上沾的沙尘簌簌往下掉，落在布满划痕的铲面上：“现在知道怕了？”他把布巾往铲柄上一缠，打了个结，“当初在磁山底下摸明器的时候，你抱着那只鎏金罐说‘胖爷我这辈子就靠这趟发财’的劲头呢？那会儿你说就算昆仑神宫在头顶上，你都敢爬上去敲块砖。”

“那能一样吗？”王胖子蹲在地上，膝盖“咔”地响了一声，他却顾不上揉，掰着手指头数，指节被他捏得发白。“上次去昆仑神宫，先是被狼群追了三天三夜，我那新做的军靴都跑掉了底！后来又掉进冰川裂缝，你记得不？我半截身子都冻成冰碴子，你和杨参谋拽我上来的时候，我胳膊都首打挺，差点成了冰尸。”

他往胡八一肩膀瞥了眼，眼神像带着钩子，虽然隔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却像能穿透布料看见那道月牙形的旧伤，“最邪乎的是那只雪弥勒，你忘了？咱仨被它堵在溶洞里，它那爪子跟铁钩子似的，你肩上那道疤，就是它划的—样。当时血顺着你胳膊流，把你那把工兵铲的木柄都染红了，我现在想起来还起鸡皮疙瘩。”

雪莉杨刚给阿力换了块浸湿的布巾，布巾覆盖在阿力的额头上，她的手指还停留在阿力的太阳穴上，感受着他皮肤温度的变化。

闻言她指尖顿了顿，把日记本合上，封皮上的烫金花纹在夕阳下闪了闪。“不止这些。”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们找到的九层妖楼，里面的水银池会随月光移位。你记得吗？当时你踩错了石板，整个池底突然往下陷，要是晚半个时辰撤出，早就被机关里的流沙埋了，流沙灌进靴子里的感觉，你现在想起來是不是还觉得脚底板发沉？”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日记本边缘，“还有那些守陵的火瓢虫，碰一下就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上次有只落在你背包上，你把背包扔出去的时候，我清楚看见帆布瞬间卷起来，像被烙铁烫过似的。”

“打住打住！”王胖子赶紧摆手，手腕甩得像拨浪鼓，“杨参谋你别细数了，再说下去我晚上该做噩梦了，梦里全是火瓢虫追着我飞！”他捡起块小石子往远处扔，胳膊抡得像风车，石子落在泉水里溅起圈涟漪，涟漪一圈圈荡开，把他映在水里的影子搅得支离破碎。·y_u+e\d!u`y.e..+c?o.m/

“要我说，这日记就是故意吓唬人的。雪魄石？”他嗤了声，嘴角撇得能挂个油瓶儿，“听着就玄乎，说不定是阿力族长编出来的传说，咱犯不着为这玩意儿再去昆仑遭罪。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回县城，我听说且末镇有家烤包子铺，油酥能掉一地……”

胡八一没接话，把工兵铲往沙里一插，“噗”地一声没入半尺深。他起身时膝盖晃了晃，下意识地按住腰，昨天在通道里被尸蟞王吓得闪了下腰，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走到绿洲边缘的老榆树下，树皮粗糙得硌手，他却用掌心贴上去，像是能从这唯一的绿色里汲取点力气。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沙丘被染成金红色，倒有点像上次从昆仑神宫撤出来时看到的晚霞。他摸出烟盒，烟盒被捏得变了形，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烟。

他把烟叼在嘴里，没点燃，只是用牙床轻轻咬着过滤嘴。

刚才商队老者说绿洲附近有旱獭，怕烟火惊着它们，也怕惊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你还真打算去？”雪莉杨走过来，手里的馕散发着麦香。她把馕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胡八一的手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昆仑墟比神宫更偏，地图上都没标记，”她往远处的雪山瞥了眼，眉头轻轻蹙起，“而且日记里只说雪魄石在千年寒冰下，连个具体位置都没有。我们总不能在昆仑山里瞎转，那跟送死没区别。”

“我知道。”胡八一咬了口馕，干硬的面渣刺得喉咙有点疼，他却没停，又咬了一大口。“但你想过没有？”他咽下去时脖子梗了梗，“尸蟞王既然能在精绝遗迹里待这么久，肯定不止怕雄黄。咱这次能活下来是运气，要是下次再遇到，总不能指望每次都有通道能躲。”

他顿了顿，朝阿力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阿力攥着衣角的手上，他睡着时都在使劲，指节泛白，“而且阿力刚才爆发的力量，日记里说是‘龙脉之力’。他一个半大孩子，哪来这么大劲？说不定跟昆仑龙脉有关——咱得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下次再遇到怪事，咱连对手的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