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宫解秘文，故人露狰容（2/3）

林岚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苏贵妃那如同实质的、灼热的视线，以及空气中那令人眩晕的甜香。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地展开羊皮卷。

卷面摊开！林岚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卷羊皮卷上，同样用极其精细的墨线勾勒着图案！核心，同样是一个扭曲的鸟形与几何线条组合而成的诡异符号！其形态变幻，鸟首骷髅切换的特征，与沈砚那份图谱的核心符号高度相似，却又不尽相同！仿佛是同源而生、却演化出不同分支！而在这核心符号周围，同样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形态各异的子符号和异域文字！文字的弯曲线条，正是她在沈砚那份图谱上见过的、无法解读的西域古文字！

“如何？可认得？” 苏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的催促，身体几乎要离开贵妃榻。

林岚的指尖冰凉，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卷面。她必须拖延时间！必须制造价值！不能立刻说懂，也不能完全说不懂！

她的目光在那些扭曲的子符号和天书般的文字间快速游移。突然，她的动作停住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卷轴边缘一处不起眼的空白区域！那里，用极其细小、几乎与羊皮底色融为一体的淡褐色颜料，描绘着几个极其微小的图形——那并非文字或符号，而更像是……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

一株叶片细长如针、顶端开着小巧紫色花朵。

一株根茎肥厚扭曲、带着瘤状突起。

一株藤蔓缠绕、结着鲜红如血的浆果。

林岚的心脏狂跳起来！她认识这些植物！或者说，她的现代法医知识认识！这是颠茄、乌头、曼陀罗的写生图！都是剧毒植物！而且，它们的特征描绘得极其精准！

“娘娘……” 林岚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一丝“发现”的兴奋，“此卷……确实玄奥非常。这些文字，民女……只能识得零星几个字符，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梵文变体，意为‘生命’、‘转换’、‘束缚’……极其晦涩。” 她故意说得模糊，指向几个看似复杂的文字组合。

苏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被林岚后面的话吸引：“不过……” 林岚话锋一转，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那几株微小的毒草图案，“民女虽不通全文，但……却认得这几株‘药草’！”

“药草？” 苏贵妃猛地坐首了身体，亢奋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林岚指尖，“什么药草？快说！”

林岚指着颠茄图：“此物名为‘颠茄’，其花、叶、果实皆含剧毒，微量可致人瞳孔散大、口干舌燥、幻视幻听，过量则心搏停止。” 又指向乌头：“此乃‘乌头’，其根剧毒无比，入药稍有不慎，可致全身麻木、呼吸困难、心脏麻痹而亡。” 最后指向曼陀罗：“这是‘曼陀罗’，花叶果均有剧毒，可致人昏睡、谵妄、乃至呼吸衰竭。此三物，皆为世间至毒，寻常医者避之不及，却不知为何会绘于此等‘秘典’之上？”

林岚每说一种毒草及其毒性，苏贵妃脸上的亢奋之色就浓一分，那病态的酡红也愈发鲜艳！当林岚说完，苏贵妃竟猛地从贵妃榻上站起，发出一阵如同夜枭般尖利而激动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通晓药理！好一个认得至毒！高进忠！你这次为本宫寻来的，可是个真正的宝贝！” 她眼神灼热地盯着林岚，如同盯着一件稀世珍宝，“你叫林岚？很好！本宫身边，就缺你这样既懂毒、又能识文断字的妙人儿！”

林岚心头警铃狂响！她故意指出毒草，本想展现价值、拖延时间，却似乎正中了对方下怀！苏贵妃对毒物的热衷，远超她的想象！

就在这时，暖阁深处，那重重鲛绡纱帐之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伴随着一股更加浓郁、也更加令人作呕的甜腻药香飘散出来！

林岚循声望去，只见纱帐缝隙中，隐约可见一个极其佝偻、穿着深灰色宽大袍服的背影！那人背对着外间，正低头在一个小小的、冒着青紫色诡异烟雾的玉制丹炉前忙碌着！丹炉的形状……竟隐约与羊皮卷图谱上某个子符号极其相似！

“药供奉……” 高公公低声提醒了一句，语气带着敬畏。

苏贵妃也收敛了狂态，对着纱帐后的背影，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恭敬与狂热：“老师，您听到了吗？这位林姑娘，果然认得‘蚀心草’、‘断魂根’和‘迷神果’（她按图谱上的称呼说的）！她还识得几个古字！我们的‘大业’，终于有望了！”

纱帐后的佝偻身影动作顿了一下，并未回头。一个如同砂纸摩擦、干涩枯槁到极点的声音，幽幽地飘了出来，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

“是……她吗……？”

这声音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林岚的耳膜！她浑身剧震！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难以言喻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这声音……她从未听过！但这语调中那股冰冷、漠然、仿佛视万物为草芥的意味……却让她感到一种诡异的、跨越时空的……熟悉感！

苏贵妃转向林岚，脸上再次堆起那娇媚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