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失忆末班车（3）（1/2）

“他……他怎么了？”李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打破了死寂。?卡~卡.晓.税`枉, ^更~鑫¨最^全,

王姐只是更紧地抱住襁褓，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叶，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我强迫自己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地上那团毫无生气的躯体。

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终于，我走到了老赵身边。他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我蹲下身，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伸出手指，带着十二万分的抗拒和恐惧，颤抖着去探他的颈侧。

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冷、滑腻的皮肤。

没有脉搏。

一丝一毫的跳动都没有。

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那件标志性的深蓝色工装外套上。

外套的背部……左肩胛骨稍下的位置……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裂口！

裂口边缘的布料纤维狰狞地翻卷着，仿佛被一股极其粗暴的力量硬生生撕扯开！透过那破洞，能看到里面同样被撕裂的、沾着污渍的灰色内衣。?5/2.m+i¨a*n?h?u^a+t^a+n_g·.\c¨o-m/

那撕裂的形状……那大小……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穿透了布料，抓住了里面的……东西？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着车厢里原有的焦糊和汽油味，丝丝缕缕地钻入我的鼻腔。这味道……源头似乎就在老赵身下？

“啊——！”

一声更加凄厉、完全失控的尖叫猛地在我耳边炸开，是王姐！

她不知何时也挪了过来，目光正死死盯着老赵外套上那个巨大的撕裂破口，以及破口下隐约透出的、深色的、正在缓慢洇开的湿痕。

她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抱着襁褓的手臂剧烈地痉挛着。

“血……血！”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重重撞在身后的座椅上。

血？

我猛地低头，顺着那撕裂的破口往下看。深色的工装布料吸饱了某种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粘稠的、近乎黑色的暗红。

那液体正沿着破洞的边缘，一滴，一滴，沉重地滴落在下方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嗒……嗒……”声。¨h¨u_a,n_x*i~a*n-g.j·i+.~n+e¨t¨

每一滴落下，都像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

撕裂声……破洞……滴落的血……没有脉搏……

一个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我的意识：刚才在老赵身后，黑暗中响起的“滋啦”声……撕裂的不仅仅是他的外套！

有什么东西……就在这车厢里……在我们身边……在黑暗中……

它撕开了老赵的背！

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在疯狂地打颤。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几乎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窗外滂沱的雨声似乎减弱了一些，但依旧连绵不绝，单调地敲打着扭曲的车身。

瘫坐在座椅旁的王姐，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那种歇斯底里的尖叫己经停止了，只剩下一种神经质的、压抑的抽泣。

她死死地将脸埋在襁褓上，仿佛那里是唯一安全的世界。李晓则蜷缩在另一个角落，双手抱着头，身体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我强迫自己从那巨大的、冰冷的恐惧中抽离出一丝理智。目光艰难地从老赵那无声无息、背部有着恐怖撕裂破洞的躯体上移开，扫视着这如同金属棺材般的车厢。

扭曲的座椅，散落的碎玻璃，昏黄摇曳的手机灯光……还有那个掉落在污水中、反射着冷硬光芒的安全锤。

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弱火星，点燃了我近乎冻僵的神经。

必须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第一步，就是找回自己！找回记忆！弄清楚我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黑暗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恶心感，却也让我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病态的清醒。

记忆……身份……线索……

我下意识地开始摸索自己的口袋。外套口袋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布料内衬。裤子口袋……左边，只有一串冰冷的金属钥匙，形状普通，没有任何标识。右边……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方正的、带着硬质边缘的东西。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小心翼翼地，我用颤抖的手指将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