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醒（1/4）

最后一科试卷讲完后，班主任宋志达让大家统计预估下自己的分数，说是让大家对自己的能力有个合理认知。/k?a*n^s`h-u_y.e~.￠c*o?m_

然后又是一系列的教诲鸡汤。

这种千篇一律的话让唐恩突然觉得，在某种意义上，宋志达和自己的母亲一样。

都是反复撬开你内心坚硬的外壳，然后淋上滚烫的热水，重新浇灌塑造。

放榜时，苏雨彤拉着唐恩一起了去一楼大厅的公告栏。

公告栏前的人潮像煮沸的水，唐恩踮着脚尖伸着脖子看，也只能看到一个个脑袋，她找不到缝隙挤进去，一旁的苏雨彤推搡着人群一把她扯了进去。

身前不知道哪个班的女生发尾扫过唐恩露出的脖颈，有点痒："我靠！沈佑又封神了！"

猩红榜单顶端，沈佑的名字以747分的绝对优势悬在云端。

"数学物理双满分！"后排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架，"听说语文就作文象征性扣了三分，怕打击我们自信心..."

"他需要打击谁啊？"另一个女生说"这分数根本是外星人代码！"

一堆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唐恩的视线下移到第十九行。

666的分数安静地躺在那里，前面对应的是自己的名字。

苏雨彤也看到了，她手肘碰了下唐恩腰窝："六六六！恩恩你这分数够去澳门当赌神了！"

她勉强扯出笑容，想起昨夜吕婉的警告，低于670分就停掉绘画私教课。

这是什么点子，就差三分嘛？

“我就在你后边，太好了，下次考试我们可以坐一起咯。”苏雨彤指着自己榜单上的成绩：第二十名苏雨彤663。

她手指戳了戳唐恩的脸：“你不开心嘛？恩恩，和我坐一起你不开心？”

唐恩笑着回应：“没有啦，那我们回班吧。”

“欸，等我再看看..”苏雨彤数着成绩栏一行行首到看见班长陈默的名字：“害，前二十就我们三个人...走走走，回班。”

走廊内，唐恩踩着苏雨彤被拉长的影子往前走，耳畔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像粘在鞋底的苍耳籽，甩不掉又刺得慌。

“747分是人能考出来的？”戴草莓发卡的女生倚在窗台和旁边的女生讲着，“沈会长的大脑是量子计算机吧？”

她身侧的女同学突然捧住泛红的脸颊：“你们说……他解数学题的时候会不会用钢笔敲嘴唇？就像上次国旗下演讲那样——”

少女的尾音带着甜腻的颤，“咔嗒、咔嗒，笔盖一开一合，像在给心跳打拍子……”

苏雨彤翻了个惊天大白眼，凑近唐恩耳边嘀咕：“她们该给沈佑成立个宗教，考试前集体拜笔仙。”

唐恩轻笑一声，校服裙摆扫过消防栓玻璃时忽然顿住。

公告栏旁的小露台上，三个女生正对着手机屏膜拜。

夕阳将她们兴奋的剪影拓在磨砂玻璃上，像皮影戏里癫狂的精怪。

“快看这张偷拍！沈学长在竞赛班刷题时咬笔帽了！”

“救命，他睫毛在稿纸上投的阴影比我人生规划都清晰！”

唐恩：“.....”

她忽然想起沈佑书房那面笔柜。(;看ˉ书o?a屋~¤! ￡￠首3?发`\

那些陈列在防弹玻璃后的收藏品，是否也像这些尖叫的少女一样，不过是装点神坛的祭品？

苏雨彤在旁边说出内心想法：“这群人真是没救了。”

午休铃没响唐恩就醒了。

准确来说，是被梦惊醒的。

梦里宜城山的晨雾还黏在睫毛上，她看见父亲佝偻的脊背压垮了半边天空。

秦军蹲在花田里比划手语，食指中指并拢划过鼻尖，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暗号，意思是“露水太重，回屋”。

露水重嘛，可他的父亲身上分明也是薄薄的衣衫。

她不肯，她也想帮父亲做些事，但是秦军站起身赶她。

画面一转，秦军从厨房出来从围裙兜里掏出个塑料袋，层层油纸剥开是块压变形的奶油蛋糕。

那是她每次上学目光扫过的蛋糕店橱窗里的模型。

唐恩想起这好像是哪次过生日。

很腻，很甜，并没有多好吃，但秦军一口都没尝过。

梦里画面突然扭曲成吕婉猩红的指甲。

十西岁的唐恩被塞进黑色轿车后座，秦军攥着把蔫掉的栀子花追到村口。

她拼命拍打车窗，却看见父亲用手语比出最决绝的句子：“走！不要你！”

...

唐恩从课桌上弹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把课本压出了蜿蜒的泪痕，她擦了擦眼角凝结的盐粒。

苏雨彤的鼾声在身后轻轻起伏，唐恩坐在那里发呆。

原来距离真的会隔开两个人。

她失去了任何可以随时联系秦军的可能。

除了每次生日和春节前夕，她会收到秦军给她的小礼物，都是经由母亲的手得到。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