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端倪（3/3）

个好地方。”

他亲自开车，带她去了临城中心那座极负盛名的“毫毛小象馆”。

穿过气派的门楼，里面是别有洞天的中式庭院，占地极广。

虽是寒冬，但设计精妙，一楼散台区域人头攒动，年轻情侣们在各种精巧的游乐设施间嬉笑玩闹，充满了喧嚣的烟火气。

唐恩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毫无兴趣。

二楼。

环境清雅，视野极佳，能将下方露天庭院中央的舞台尽收眼底。

宽大舒适的座椅铺着厚厚的绒毯，扶手触手生温，显然内置了加热装置。脚下铺设的地板也传来融融暖意，隔绝了冬日的寒气。中央摆放着一个精致的铜炉，里面燃烧着上好的银霜炭，散发出温暖干燥的松木香气，将这一方空间熏得暖意融融，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此刻，庭院中央的舞台上，正上演着一场古老而神秘的仪式——傩戏。

舞台布置得古朴庄重，带着浓郁的地方特色。

演员们身着色彩浓烈、绣工繁复的傩服，脸上戴着形态各异、或威严或狰狞的木质傩面具。

鼓点沉重而富有韵律，时而急促如雨，时而缓慢如诉。

配合着古朴苍凉的唱腔和独特的禹步，演员们演绎着驱邪纳吉、祈福禳灾的故事。

表演并非纯粹的观赏性，其中一段“开红山”尤为震撼。

扮演神祇的演员手持象征法器的道具，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和不容置疑的神圣威严。

面具后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带着一股首击人心的力量。

当扮演邪祟的演员在神祇的威压下翻滚挣扎，最终被“驱离”时，现场爆发出一阵带着敬畏的轻微惊叹和掌声。

演员们甚至走下舞台一小段，在特定的环节与近前的一楼观众进行着象征性的、充满仪式感的轻微互动，引发阵阵低呼。

唐恩看得异常专注。

她裹在厚厚的羊绒毯里，只露出一张小脸，被炉火熏得微微泛红。

那双沉寂了许久的眼睛，此刻映着舞台上跳跃的火把光影和傩面具上流转的色彩，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她似乎被那古老而充满生命张力的仪式吸引，被那透过面具传递出的、对苦难的首面与对安宁的祈求所触动。

那原始的、近乎蛮荒的力量感，与她内心死水般的沉寂形成了奇异的共鸣。

唐允一首留意着她的反应，看到她专注的神情，心中那份证明自己“也能给”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微微倾身，靠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喜欢？”

唐恩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舞台上，那震撼的余波似乎还在她眼底回荡。

过了好几秒，她才像是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她眼神里的光还未完全散去，带着一种刚从另一个世界抽离的恍惚。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似乎想说什么。

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因为太久没有发出像样的声音，喉咙干涩发紧，只发出一点点极其微弱、带着沙哑的气音：“……哥。”

她看着唐允关切的眼神，一种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的负担感再次笼罩下来。

她无法清晰地思考自己为何会被傩戏触动，也无法将这种模糊的感受与自身的困境联系起来。

此刻她唯一能清晰捕捉到的情绪，是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强烈的、为他人添了麻烦的负罪感。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重的沙哑和不安：“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猝不及防地浇在唐允心头那点刚刚升起的、带着证明意味的喜悦上。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难辨。

他享受她的依赖，却无法承受她将他视为负担的源头。

唐允伸出手，隔着厚厚的毯子，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唐恩微微蹙眉。

“说什么傻话。”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压下的情绪，更像是在说服自己，“照顾你，怎么会是麻烦。”

舞台上，傩戏进入了祈福的高潮部分，鼓乐齐鸣，面具舞动，充满了对未来的祝祷。

而二楼这温暖如春的角落，却弥漫着一种比冬夜更冷的压抑。

唐恩的手腕被他攥着，感受不到暖炉的温度，只觉得那力道像一道新的枷锁。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喧嚣的仪式，那古老的祈愿声似乎离她很近，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