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雪呜咽（2/2）

跳进结冰的海港，你的燕尾服或许能让你漂浮五分钟。”

一颗81毫米迫击炮炮弹在远处炸开，掀飞了游艇的遮阳棚，露出下面整齐码放的贵族纹章箱。

箱盖上的雄鹰、狮子、橡树纹章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如同旧时代的鬼魂在火焰中哀嚎。

亲王的侍从们面面相觑，鲁格手枪纷纷落地，在码头上砸出细碎的冰花。

就在古德里安的士兵即将登上游艇时，游艇突然启动，螺旋桨搅碎冰层，朝着西南方向的公海冲去。

同时，一艘伪装成渔船的小型摩托艇从码头侧翼冲出，巴伐利亚亲王正蜷缩在里面，身上还裹着他那件绣金睡袍。

“追！”古德里安跳上指挥艇，“给海狼三号发信号，拦截莱茵之王号，我们去追那只漏网之鱼！”

摩托艇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亲王的私人司机疯狂转动方向盘，试图摆脱身后两艘鱼雷快艇的追击。

冰海被划出两道白色的浪痕，子弹在水面上激起串串水花。

古德里安站在艇首，MP-18冲锋枪的枪口冒着白烟，他看着亲王在摩托艇上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想起威廉三世的话：“贵族就像温室里的兰花，看似高贵，实则经不住风雨。”

当古德里安的快艇即将追上摩托艇，士兵们己经举起钩爪枪时，电台里突然传来威廉三世的指令，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不必追赶。”

古德里安愣住了。

“让巴伐利亚亲王去奥地利吧。”皇帝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风雪的杂音，“就当是给旧时代的贵族留一个体面的流放地。告诉边境哨所，放他过去，不必开火。”

古德里安放下钩爪枪，看着那艘摩托艇逐渐消失在波罗的海的晨雾中，像一个逃离舞台的小丑。

他对着电台低声回应：“遵命，陛下。”

此时，柯尼斯堡要塞的地下指挥室里，法金汉男爵盯着突然静默的通讯频道，终于明白西北侧传来的异常声响是什么。

他颤抖着捡起元帅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歪斜的防线，却发现代表骑兵的锡制人偶己全部被震落，只剩下代表装甲部队的钢铁战车模型在地图上无情推进。

“元帅，东南门失守！”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耳机线从冻僵的手中滑落，“近卫军的装甲部队己经突破第二道堑壕，他们用炸药炸开了花岗岩城墙！”

法金汉望向墙上的老照片，那是1916年凡尔登战役前的阅兵式，他骑在纯白的战马上，身后是整齐的步兵方阵，步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银海。

而现在，耳机里传来的只有装甲车履带碾压雪地的轰鸣，像死神的指甲在刮擦旧时代的棺材板。

他忽然想起威廉三世任命曼施坦因为近卫军第一师师长时，曾递给自己一份论文，曼施坦因的《论机械化部队在冬季战场的运用》。

当时他在评语里写着：“理论虽新，却忽视了骑兵的机动优势与贵族军官的指挥艺术。”

此刻，那些被他忽视的理论正在要塞外墙炸出缺口，黑鹰旗帜的残片落在他的沙盘上，恰好盖住了代表骑兵冲锋的箭头。

“把剩余兵力调往核心堡垒。”法金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鲁格P08手枪，枪柄上的雕花早己被岁月磨平，“我们将在这里捍卫普鲁士军官的最后荣誉。”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炮兵连，把最后一发炮弹留给指挥室，决不能让敌军完整占领这里。”

斯特丁港的码头上，古德里安看着士兵们将亲王遗留的金条和地契装上卡车。

那些印着法金汉庄园纹章的香槟木箱被撬开，劣质的葡萄酒顺着码头的裂缝流进海里，像给旧时代的葬礼倒了一杯劣质的祭酒。

“长官，柯尼斯堡方向传来消息。”副官递来电报，“曼施坦因少校己经占领核心堡垒，法金汉元帅......自尽了。”

古德里安点点头，走向一辆雷诺装甲车。

车身上的弹孔还在往下滴着冰水，像在流泪。

他摸着冰冷的装甲板，想起自己对威廉三世说过的话：“当敌人还在擦拭佩剑时，我们的装甲车己经碾过他们的军旗。”

此刻，这句话正在东普鲁士的雪原上得到最残酷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