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爱与贪婪（2/2）

以置信的慌乱，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找熟悉的港湾：“沃丽丝，你听到了吗？父王他……”

辛普森夫人刚从软椅上站起来，水绿色的真丝睡袍滑落得更低，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褪去，只是多了几分被打断的不耐：“殿下，别慌。”

她走上前，想用指尖抚平他眉间的褶皱，那枚鸽血红钻戒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说不定只是丘吉尔的诡计，想骗你回去受审。”

“那是我父亲！”爱德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刺痛的愤怒，像头被激怒的幼狮，“他就算再严厉，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抓住辛普森的手，掌心滚烫得像团火：“沃丽丝，你不懂……我小时候摔断腿，是他半夜悄悄给我掖被角；我去印度考察，他嘴上骂我胡闹，却让母亲给我塞了满满一箱奎宁。他只是……只是不会说软话。”

辛普森夫人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拢了拢睡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像根细针，轻轻刺向爱德华最柔软的地方：“我的殿下，你总是把人想得太好。”

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香槟，水晶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滴在地毯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你忘了他是怎么逼你和我划清界限的？忘了他说娶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女人，就是玷污王室血脉？”

“那是因为他不懂你！”爱德华的声音里带着急切的辩解，像个在为心爱玩具辩护的孩子，“你不一样，沃丽丝，你懂我讨厌那些虚伪的宫廷舞会，懂我想骑着马在草原上跑一天，懂我觉得威廉陛下的丝绸比王冠上的钻石更实在……”

他的眼神亮起来，像在黑暗中抓住了唯一的光：“你是这世上唯一懂我的人，对吗？”

辛普森夫人转过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容，像幅精心绘制的肖像画，眼底却掠过一丝阴翳：“当然，我懂你，殿下。”

她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领带：“但正因为我懂你，我才不想让你回去受委屈。你父亲不过是想拿捏你，等你回去了，他又会逼着你疏远我，逼着你穿那些沉重的礼服，逼着你……”

“够了！”爱德华猛地后退一步，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他看着辛普森，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陌生，那些曾经让他心动的温柔，此刻却像层精致的糖衣，里面裹着他看不懂的冰冷。

“你不懂。那不是拿捏，那是我作为儿子的责任。”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像块突然变硬的钢铁，“我必须回去。”

辛普森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幅被泼了冷水的油画。

她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爱德华会如此强硬，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露出底下的错愕与恼怒：“回去？回去继承那个冰冷的王位，然后把我像块用过的手帕一样丢在柏林的雾里？”

她的声音陡然尖锐，像根被绷紧的钢丝：“你忘了是谁在你被丘吉尔指着鼻子骂时陪着你？是谁在你说不想当国王时告诉你做自己最重要？是谁……”

爱德华的声音冷了下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的温情：“沃丽丝，我以前以为你懂我，现在才发现，你懂的只是怎么让我陪你喝最贵的香槟，怎么让我给你买那些能闪瞎人眼的首饰！”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辛普森夫人精心维持的伪装。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张被抽走了血色的纸，却强撑着冷笑，像只被惹恼的猫，露出尖利的爪子：“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要回到那个让你窒息的英国，去做一个被议会和传统捆住手脚的傀儡国王？”

她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他身上，语气里带着最后的诱惑，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我们可以去法国南部，买一座种满薰衣草的庄园，你骑马，我画画，再也不管那些烦人的责任……”

“那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爱德华拉开门，声音里没有一丝留恋，像扇被突然关上的窗，隔绝了所有的温情，“我是英国王储，那是我的根。”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像片被秋雨打湿的落叶：“或许，我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像记沉重的耳光，抽在辛普森夫人脸上。

套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壁炉里的柴火还在噼啪作响，却再也暖不透那片突然空荡的角落。

辛普森夫人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她抓起桌上的水晶杯就想摔，手到半空却又猛地停住，这是波西米亚水晶杯，德皇送的，价值足够买下半座巴黎的公寓。

她悻悻地放下杯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像块被寒冰冻住的铁：“爱德华，你会后悔的。”

壁炉里的火焰渐渐弱了下去，在墙上投下她扭曲的影子，像个被欲望和贪婪缠住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