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余烬新生（5/5）

魂！”尤根高举拳头，发出狂热的战吼。

仓库里死寂一片。只有他狂热的余音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回荡。士兵们沉默着，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被点燃的激情，只有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冰冷。那空洞的口号，无法填满他们心中被卡迪亚的毁灭和无数战友的死亡掏出的巨大空洞。

林恩背靠着冰冷的货箱，尤根狂热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传来，模糊而遥远。他低头，看着自己左臂上那个崭新的、印着极限战士徽记的蓝色箍带。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为卡迪亚的英魂？沃克班长沉默地擦拭阵亡新兵铭牌的画面在脑中闪过。为了基利曼大人的宏图？那位传说中的原体，对他而言只是一个遥远而冰冷的概念。为了帝皇？那个端坐于黄金王座上的腐朽尸骸？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隔着作战服，触碰到了紧贴在胸口的那块旧的、边缘磨损的身份铭牌。冰凉的金属紧贴着皮肤。然后，指尖向下，摸到了掖在腰侧、紧贴皮肤的那柄卡尔的战斗刀。冰冷的刀柄，带着熟悉的粗糙触感。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伴随着金属工具碰撞的清脆响声，从仓库上方高高的维修通道传来。几个穿着工装、满身油污的船坞机仆正在检修一条大型机械臂的液压管线。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尤根战吼后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听说了吗？泰拉来的消息！千真万确！”一个机仆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敬畏。

“什么消息？比卡迪亚没了还大？”另一个声音疑惑。

“大！大得多！神圣泰拉！金宫深处！”第一个机仆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激动，“沉睡了…一万年！整整一万年啊！他醒了！那位大人！罗保特·基利曼！极限战士的基因原体！活生生的原体！从静滞力场里走出来了！”

“帝皇在上！这…这怎么可能？”第三个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消息都传开了！据说他己经在整顿力量，要力挽狂澜！审判庭和机械教都震动了！有他在…有他在，这该死的银河，说不定…说不定真有救了！”第一个机仆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希冀。

维修通道上的交谈声渐渐远去。仓库里依旧死寂。

但某种微弱的变化，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卡迪安之影”士兵们麻木死寂的眼底，激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空洞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渺茫的、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确认的…希冀？如同狂风中的火星，微弱得随时会熄灭，却又固执地不肯彻底消失。

林恩靠在冰冷的货箱上，听着那远去的交谈声，听着身边士兵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变得略微急促的呼吸。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仓库高高的穹顶，仿佛要穿透厚重的装甲板，看向船坞之外那片陌生的奥特拉玛星空。

基利曼…醒了？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一声遥远的惊雷，滚过他那片被卡迪亚的灰烬和亚空间的疯狂彻底冰封的心湖。湖面…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极快地扩散开，又极快地归于平静。

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片死寂的冰冷，如同最坚硬的寒冰，覆盖着一切。空洞麻木的眼神深处，那点被强行点亮的、关于巴尔虫群和宇宙裂隙的恐怖幻象碎片，似乎也因为这声惊雷而短暂地模糊了一瞬。

他垂下眼睑，不再看那冰冷的穹顶。夹在腋下的崭新头盔，冰冷地硌着他的肋骨。他的手指，再次隔着作战服，紧紧握住了腰侧那柄属于卡尔的、冰冷的战斗刀柄。仿佛那是他在这冰冷、疯狂、充满无尽牺牲与渺茫传闻的宇宙中，唯一能抓住的、真实而冰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