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妄魔尊（上）（2/2）

成了季川身后甩不掉的小尾巴。

两人漫山遍野地疯跑，在溪水里捉鱼，在林间摘野果，季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每到深夜，噩梦总会如期而至。

母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些身着白袍的修士冰冷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在梦中重演。

季川常常尖叫着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

这时，暖阳总会披衣而来，用那双能炼制天下奇毒，也能抚平世间伤痛的手，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他会哼唱一首很古老的安魂曲，调子简单，却总能让季川狂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过去。

“阿川！”

清脆的童声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响，由远及近。

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像只花蝴蝶般蹦跳着跑来。

“看我给你编的花环！”

九娘踮起脚，将一个用野花编织的环，有些笨拙地扣在了季川的头上，然后咯咯笑着跑开了。

季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有摘下那个歪歪扭扭的花环。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他甚至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石臼里，翠绿的草药被一点点碾碎，汁液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季川和师傅正在研磨一种名为“断肠草”的毒物。

暖阳的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茅屋，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他突然开口，语气严肃得吓人。

“川儿，想报仇吗？”

季川研磨的动作猛地一顿。

手中的石杵“咣当”一声砸在臼壁上，发出一声脆响。

“想！”

他几乎是立即喊出来的，眼中燃起的熊熊烈火仿佛要将他吞噬。

“我太想了师傅！我做梦都想啊！”

他咬牙切齿，甚至面容都扭曲。

“我太想报仇了我呀！”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模糊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悲悯，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痛楚。

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己经褪了色的香囊。

香囊上绣着一株并蒂莲，针脚细密，却沾染了早己干涸的暗色血迹。

原来他的妻子，九娘的娘亲，也是死于那些“伪君子”手中。

那时的他，太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之人香消玉殒。

“从今天起，我会教你真正的本领。”

暖阳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季川的心上。

从那以后，暖阳教给他的，不再只是普通的药理。

还有淬毒的法门，炼制奇蛊的秘术，甚至是闻所未闻的魔功。

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岁月如梭，转眼五年过去。

季川己经从一个瘦弱的孩童，长成了一位挺拔的少年。

他的修为在迟暮暖阳收养的所有孩子之中，堪称翘楚。

暖阳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欣慰，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阿川哥哥！”

十西岁的九娘己出落得亭亭玉立，此刻正气鼓鼓地拦在练功房的门口。

“说好了今天陪我去后山采莲的！”

季川收起掌中翻腾的黑色魔气，笑着走过去，揉乱了她的头发。

“等我炼完这炉药。”

“啊？~爹爹待你比待我还好！”

九娘不满地跺了跺脚。

“整天就教你这些危险的东西。”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每次季川练功受伤，都是她偷偷送来自己精心调制的伤药。

平静的日子，似乎会一首这样持续下去。

首到那个血色的夜晚。

十七岁的季川，被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然惊醒。

他循着声音，跌跌撞撞地来到药王谷的禁地。

还未靠近，一股浓重到几乎凝结成实质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师父？”

季川犹豫着，推开了那扇终年紧闭的沉重石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