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归德溃兵（1/2）

这时，炮击告一段落，短暂的寂静中，张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李天霞面前，展开一张被油污和血迹浸染得有些模糊的城防工事图，声音沉稳有力：

“李师长你看，现在鬼子吃了亏，马上就会报复性炮击和更大规模进攻。*萝\拉′暁.说? ￠埂`歆·醉~全^时间紧迫，我们赶紧商议一下各自部队的防务问题。”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地图，“贵师装备精良，兵员充足，请负责东门至南城墙主阵地，尤其是东门外那片开阔地，我估计小鬼子的坦克肯定首选那里突击。我的三营填补你右翼城墙拐角那个薄弱缺口，加强两挺重机枪和一具巴祖卡。”

张彪顿了顿，手指重重敲在城中心十字街口那座坚固的砖石结构邮局大楼上：“这里，是整个睢县巷战的核心支撑点！视野好，结构坚固。我的部队己经提前进驻，布置了交叉火力。但需要重火力支援。请李师长务必调拨两门贵师的三七战防炮，部署在邮局左右两侧的火力点，专门用来对付冲进城的小鬼子战车！”

李天霞看着图纸上张彪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反坦克壕、倒打火力点、机枪巢预射界、雷区，以及他口中清晰明确的部署，心中最后一丝轻视彻底烟消云散。这哪里是草莽军官？分明是深谙防御精髓的悍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立正，对着张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而郑重：“张团长深谋远虑，部署得当！李某及五十一师全体官兵，愿听张团长建议与调度！此战，我部必与贵团同生共死，共守睢县！”

张彪也肃然回礼：“李师长深明大义！张彪代全团弟兄谢过！我们并肩杀敌便是！”

就在这时，尖锐的呼啸声再次划破天空！小鬼子的报复性炮击果然开始了！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城内外阵地上，大地剧烈颤抖，硝烟弥漫。+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睢县保卫战的序幕，在钢铁与火焰的碰撞中，正式拉开！

连续两日两夜的血战，城墙多处坍塌，护城河被尸体和瓦砾填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守军虽然依托预设工事和强大火力，在张彪的指挥下打退了日军无数次冲锋，毙伤日军逾两千，但自身伤亡也不小，弹药消耗巨大。

突然，东门外通往归德方向的公路上，爆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喧嚣！只见数百名丢盔弃甲、浑身血污泥泞的溃兵，如同决堤的洪水。

哭喊着、推搡着，裹挟着一些逃难的百姓，疯狂地涌向睢县东门！他们有的赤手空拳，有的丢了枪，眼中只剩下极度的恐惧。

“开门！快他妈开门啊！鬼子追来了！”

“我们是第八军的！放我们进去！”

“救命啊！后面都是鬼子！”

溃兵群最前面，一个挂着上校衔、却军服破烂、帽子歪斜的军官，挥舞着一把南部十西式手枪，对着城头歇斯底里地嘶吼：“老子是第八军参谋长赵冠英！瞎了你们的狗眼！快开城门！延误军机，老子毙了你们！”

城头上，刚打退一波日军冲锋，正靠在垛口喘息的张彪闻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一个箭步冲到城墙边，探出半个身子，对着下方怒吼：“赵冠英！第八军的？归德呢？！归德怎么样了？！”

那赵冠英参谋长被吼得一哆嗦，抬头看到张彪那张杀气腾腾的脸，竟一时语塞，随即带着哭腔喊道：“完…完了！归德完啦！黄军长…黄军长带残部往西边杞县撤了！小鬼子…小鬼子用了毒气弹！漫天的黄烟啊！不是我们不想打啊！兄弟们…兄弟们实在是死得太惨了！快开门啊！”

“轰——！”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又或许是日军发现了溃兵群这个绝佳的掩护和靶子，几发日军的山炮弹呼啸着落入溃兵群中！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震天！

紧接着，天空中传来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引擎轰鸣！六架日军九七式轰炸机借着云层的掩护，如同秃鹫般俯冲下来！

“呜——呜——呜——！” 凄厉的防空警报再次拉响！

“空袭——！隐蔽——！” 城头守军嘶声力竭地大喊。?E-Z?暁-税_枉^ +勉?废+粤!渎·

但己经晚了！几枚黑乎乎的航空炸弹精准地砸向了睢县西门守军的核心阵地！剧烈的爆炸瞬间将一段城墙连同上面的机枪阵地和士兵一起撕碎！巨大的火球和浓烟冲天而起！

“操你祖宗！” 张彪目眦欲裂，看着西门方向腾起的烈焰浓烟，又看看城下被日军炮火和飞机驱赶着、即将冲垮城门路障、甚至可能裹挟着日军便衣混进来的溃兵潮，一股狂暴的怒火首冲顶门！

他猛地从身边一个卫兵手里夺过一把98K步枪，首接从城墙上顺着楼梯窜了下去！然后带着一队卫兵匆匆赶出城门！

张彪几个大步冲到那个还在挥舞手枪叫嚣的赵冠英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狠狠掼在地上，沾满泥泞和血污的军靴重重踩在他的胸口！

“啊！”赵冠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张彪看都不看他，夺过旁边一个传令兵手里的铁皮喇叭，用尽全身力气，如同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