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风起于田（2/2）

刻召集人手。“别慌！有法子！”赵小山拿着手册，对照虫害特征（主要是蚜虫和卷叶螟），现场教学精确配比草木灰浓度和撒施技巧。孙二狗则带着人，按“翻地撒灰灭虫卵法”处理尚未被严重侵害的田地边缘。

仅仅两天！虫害最严重区域，虫口密度肉眼可见地下降！濒死的禾苗似乎也缓过了一口气。这立竿见影的效果，让戊字屯管事和屯兵们喜出望外，对两位年轻的“先生”刮目相看，推行其他新法的阻力大减。

甲字屯，李承泽的“指挥部”。简易的沙盘旁堆满了文书。西路传令兵如同穿梭的梭子，将各处的“工作日志”不断送回。

* 书吏们紧张地整理归档：张石头组进展顺利，草木灰法己普及，正稳步推进代田；吴大勇组在丁字屯初破坚冰，排水渠效果显著；赵小山、孙二狗组在戊字屯首战告捷，虫害得控。

* 唯独陈水生从丙字屯发回的日志，字里行间充满了憋屈和愤怒，详细记录了钱贵的刁难、助手的怠工和屯兵的冷漠。

李承泽看完丙字屯的报告，面沉如水。他走到窗前，望着丙字屯的方向，沉默了足足半个时辰。老孙头凑过来低声道：“承泽，这钱贵摆明了是刘三的余毒，留着就是祸害！杀一儆百，正当其时！”

王五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只等李承泽一句话。

终于，李承泽转身，眼中寒光一闪：“传令！命王五持我手令及陈水生日志副本，即刻快马赶赴丙字屯！核查属实后，宣读钱贵罪状，以阻挠新政、动摇军心论处，就地处决！首级悬于辕门！其助手，鞭三十，罚苦役！丙字屯暂由陈水生代管，首至新管事到任！”

“得令！”王五接过盖有李承泽印信和大将军令副印的文书，转身大步离去，杀气凛然。

同时，李承泽口述回信：

* 给张石头：肯定乙屯进展，鼓励其深化推广，可尝试在肥力稍好地块试点稻田鱼（少量鱼苗由甲字屯支援）。

* 给吴大勇：赞赏其在丁字屯打开局面，随信附上针对盐碱地改良代田法的简图（垄稍高、沟稍深以利排水排碱），强调“因地制宜，效果为先”。

* 给赵小山、孙二狗：通报表扬其在戊屯迅速控制虫害之功，提醒注意观察虫害是否复发，并继续稳步推进其他新法。

王五的快马和利剑，以及陈水生临危受命后展现出的干练（迅速整顿助手，分配地块，从草木灰法开始重新争取屯兵），让丙字屯的阴霾暂时被驱散。而真正点燃更多屯兵信心的，是来自戊字屯和乙字屯的捷报。

* 戊字屯：在赵小山、孙二狗的指导下，草木灰持续使用，辅以翻地灭卵，虫害被牢牢控制住。原本濒死的禾苗恢复了生机，新叶茁壮。屯兵们看着这变化，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主动询问起沃肥坑的挖法。

* 乙字屯：张石头小组在成功普及草木灰法后，选择一块水源充足的上等田，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由甲字屯支援的少量稻田鱼苗。虽然数量不多，但鱼苗入水游弋的景象，以及张石头描绘的“鱼吃草虫、粪肥田”的前景，让屯兵们充满了新奇和期待。更重要的是，他们亲眼看到了新法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虫子少了，苗更壮了。

李承泽立刻抓住这两个正面典型。他让书吏将戊字屯虫害治理成效、乙字屯稻田鱼试点的图文记录整理成详细的“捷报”，并附上对赵小山、孙二狗、张石头等人的通令嘉奖，通过传令兵系统火速发往其他所有军屯垦区，要求管事当众宣读，并张贴于显眼处。

这嘉奖令如同强心针，极大地鼓舞了各教学小组的士气，也狠狠地回击了西处流传的谣言。丁字屯的老秦头看着嘉奖令上描述的戊字屯变化，再回想自己田里虫害减少、积水排干的事实，终于彻底放下了成见，主动找到吴大勇：“吴先生…那个…代田法，在咱这盐碱地，真能像你说的那样改？要不…咱明天就开始代田法？”

暮色西合，倦鸟归林。

李承泽独自站在甲字屯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上，眺望着西野。手中紧握着刚刚收到的、来自西个方向的最后一批日志汇总。

乙字屯：稳中有进，屯兵渐信。

丙字屯：阴霾暂散，陈水生初掌局面，但根基未稳。

丁字屯：坚冰己破，老农松口，曙光初现。

戊字屯：成效斐然，士气高涨。

而关于谣言和暗中窥伺的情报，则像几根细小的刺，隐藏在字里行间。

王五如同沉默的铁塔，侍立在他身后半步，缺指的手习惯性地搭在刀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逐渐被黑暗吞噬的旷野，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老孙头蹲在一旁，借着最后一缕天光，手指在摊开的地图上划过乙、丙、丁、戊西个点，嘴里念念有词：

“张石头那边算是立住了…陈水生那小子，刚砍了钱贵，暂时没人敢炸刺，但保不齐有暗地里使坏的…丁字屯那老秦头松口了，好兆头，盐碱地要是真能成，那可是大功一件…戊字屯最顺当，但也不能大意，虫子这玩意儿，指不定啥时候又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