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凤栖梧桐·五雀衔簪（1/3）

子夜，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时分，女医署的上空却被火光映得猩红。20$′+0·小ˉ×说￡网=3 ?,^更×新±?t最?|￠全D

药草在烈火中扭曲，散发出一种混杂着甘草甜腻、当归辛辣与桐油恶臭的诡异香气。

那气味浓烈得仿佛实体，钻入每一个人的口鼻，呛得人涕泪横流。女医署引以为傲的百年楠木梁柱，在火焰的拥抱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凄鸣着，一寸寸化为焦炭。

“走水了！快！东厢还有卧床的病患！”

凌羽熹嘶声喊着，嗓子早己被浓烟熏得沙哑。她一脚踹开被烧得摇摇欲坠的殿门，灼人的热浪迎面扑来，她身上那件新得的孔雀罗袍，精致的下摆触及热风，瞬间焦黑卷曲，化为灰烬。

她顾不得心疼，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火场。

浓烟深处，几个鬼祟的黑影正将最后一桶桐油奋力泼洒在珍藏各类医书典籍的巨大书柜上。为首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手中高举着火把，映照出他那张因极致的兴奋与恨意而扭曲的脸。

“烧！都给我烧了！”他发出夜枭般的狂笑，“把这群女人搅弄风云的牝ky窝，烧个干干净净，还我赵家村一个清净！”

那张脸，凌羽熹认得。

她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凉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甚至压过了周遭的酷热。

“赵伯？”她难以置信地喊出声，“是你？上个月你女儿难产，血崩不止，城里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是我们女医署的孙医师不眠不休守了她三天三夜，用金针一点点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忘了吗？”

“救？”赵伯听到这个字，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恶毒的诅咒。

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凌羽熹，声音尖利得刺耳，“她活下来了，没错！可她活下来之后都做了什么？她读了你们给的破书，听了你们说的歪理，竟敢学城里那些不知廉耻的新派女子，一纸休书就把她男人给休了！自己跑回了娘家！我赵家在村里百年的脸面，全让她给丢尽了！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k+u!a.i·k·a.n!x!s￠w?.¨c,o·m￠

“我女儿死了，那是她的命！可她活着，却让我赵家成了全村的笑柄，那我宁可她当初就死在产床上！”

这番言论让凌羽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无耻到这个地步的。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声音反而变得冰冷而平静：“所以，就因为你所谓的脸面，你就要烧死这里所有的人？烧死那些曾经救过你女儿性命的医师？烧死那些还躺在病床上，和你女儿一样无助的女人？”

赵伯的癫狂有一瞬间的凝滞，但随即被更深的怨毒取代。他不再多言，手臂一挥，将手中的火把狠狠掷向脚下那片浸满了桐油的地面。

“轰——！”

火舌如被唤醒的巨兽，轰然暴涨，瞬间吞噬了门槛，沿着桐油流淌的轨迹，贪婪地舔舐着一排排精心保养的药柜。

无数个贴着“白芷”、“川芎”、“半夏”的药匣在烈火中爆开，那些凌羽熹带着女医署众人亲自上山，一株株采挖、炮制的心血，顷刻间化为飞灰。

凌羽熹眼眶瞬间红了，那不是被烟熏的，是心疼，是愤怒。

她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找到一点除了当咸鱼之外的价值感，就是看着这女医署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兴旺起来，如今，这一切都在她眼前付之一炬。

“带人撤！”

一声沉浑的爆喝穿透火场的喧嚣。

夏侯渊沉重的玄甲撞碎了早己炭化的门梁，他宽阔的肩膀上一边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患，大步流星地从火海中冲出。

他走得极稳，仿佛肩上扛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捆稻草。飞溅的火星落在他厚重的玄甲上，大多被弹开，但仍有几点溅上了他后颈与铠甲的缝隙处，皮肉接触到火星，发出滋滋的轻微灼烧声响，他却像毫无所觉，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将病患交给门外接应的兵士，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迅速一扫，最后定格在凌羽熹身上。¤`*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那眼神复杂，有询问，有焦急，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

凌羽熹读懂了他的眼神，冲他用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这个“麻烦精”关键时刻倒是靠谱得很。

“地道！不想被烧成炭的都跟我走！”另一道清脆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女声响起。

萧夜一身胭脂色的长裙在火光中格外醒目，裙摆下沿己被火星燎得焦黑，她却毫不在意。随着她一声唿哨，数只通体乌黑、尾针高举的毒蝎从她宽大的袖中闪电般窜出，在滚烫的地面上发出悉悉索索的爬行声，它们无畏地冲入浓烟之中，所过之处，那些被火势惊扰的毒虫蛇蚁纷纷退避，硬生生在混乱中清出一条安全的通路。

“来不及了。”

顾清风的声音飘忽不定，他平日里一尘不染的白绫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