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枚铜钱（1/3）

我蹲下身，膝盖抵在冰凉的地板上，与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小人儿平视。??看?&t书!屋?D?小￥说¨3网¤￡ *最|?$新(章?节`,更2?!新?*′快e@他看起来像个缩小的老人，身高不足三尺，皮肤泛着不健康的青灰色，皱皱巴巴地贴在骨头上。身上的衣服像是某种水草编织而成，还在不断滴水，在他周围形成一小片水洼。

"您先出来吧，"我轻声说，尽量不让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地上凉。"

小人儿犹豫了一下，细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枚铜钱，指节发白。他先是探出一只脚——那脚上长着可疑的绿色苔藓——然后整个身子慢慢从柜台下挪出来。他每走一步，身后都会留下一小滩水渍，在木地板上格外显眼。我注意到他的脚踝上缠着一圈细细的水草，像是镣铐，随着移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抱、抱歉弄湿您的地板。"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不敢首视我，目光游移在柜台和我的衣角之间。

"没关系。"我从柜台下拿出一条干毛巾递给他，那是爷爷生前常用的蓝格子毛巾，己经洗得发白，"您叫什么名字？"

"苏...苏挽。"他用毛巾小心地擦拭着那枚铜钱，却不管自己还在滴水的身体，仿佛那枚生锈的铜钱比他自己更重要。擦完后，他双手捧着铜钱递向我，手臂微微发抖："老板，我...我想当掉这枚铜钱。"

我接过铜钱仔细端详——是那种很古老的圆形方孔钱，边缘己经锈蚀得凹凸不平，穿孔处结着绿色的铜锈。借着灯光，我勉强辨认出"乾隆通宝"的字样。按理说这种古董应该值点钱，但这一枚己经破旧得不成样子，放在古玩市场恐怕都没人多看一眼。

"您想用它换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同时悄悄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小人儿。他的头发稀疏，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眼睛却大得出奇，占了脸的三分之一，像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

苏挽的大眼睛里突然涌出泪水，和身上的水混在一起，滴落在地板上："我...我想睡一觉，不被水淹的觉。"他抽泣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面很冷，而且总是饿...我己经很久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我心头一紧。这个小人儿是个水鬼？爷爷的账本里提到过，水鬼是因水而亡的魂魄，往往被困在死亡之地，重复体验死亡的痛苦。-精_武′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难怪他身上总是湿漉漉的，那是死亡的印记。

"您是说...您想暂时摆脱溺水的痛苦？"我小心确认道。

苏挽用力点头，水珠从他的发梢甩出来，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就一晚！明天子时前我一定回去！"他急切地补充，突然向前爬了两步，抓住我的裤脚，"我观察很久了，这家当铺说话算话...之前有个吊死鬼来当过脖子上的勒痕，换了一晚不用吐舌头的觉..."

我翻开账本，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动，最后停在一页上。果然找到那条记录："壬午年七月初七，收吊死鬼'勒痕'一条，换一夜呼吸自如。"旁边还有爷爷的小字备注："勒痕存于乙字架，黑檀木盒中。"

"好吧。"我合上账本，感觉喉咙发紧，"但一枚铜钱可能不够..."

苏挽立刻慌乱起来，湿漉漉的小手在衣服里摸索着。他的衣服像是某种水草编织的口袋，从里面又掏出两枚同样锈迹斑斑的铜钱："我、我还有！一共三枚！这是我全部的...全部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听不见，"陪葬品。"

三枚铜钱。我盯着他掌心那几枚可怜的铜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铜钱上沾着水渍，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是最后的希望。这个可怜的灵魂，死后这么多年，只有这三枚铜钱作伴。

"成交。"我接过铜钱，触手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寒冰，"三枚铜钱，换您一晚不被水淹的好觉。"

苏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黑夜中突然被点亮的星星，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瞬间有了生气："真、真的？"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怕我会反悔。

我点点头，走向墙边的木架。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容器，我找到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盒，盒壁上刻着水波纹路："按照规矩，我需要收取您身上代表溺水的那部分...痕迹。"

"是...是这个吗？"苏挽指了指脚踝上的水草镣铐，那圈水草看起来己经和他的皮肉长在一起，边缘处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

"应该是。"我蹲下身，轻轻碰了碰那圈水草。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水草立刻像活物一样缠上我的手指，冰凉刺骨，像是无数细小冰冷的手指在抓挠我的皮肤。\齐^盛/小~说¨网` ^更!新~最^快?我强忍着不适，用剪刀小心地剪下一小段，放入玻璃盒中。

水草离体的瞬间，苏挽整个人——不，整个鬼——都发生了变化。他身上的水渍迅速消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走。皮肤渐渐恢复了近乎正常的颜色，皱纹舒展开来。最神奇的是，他的身形渐渐长大，骨骼伸展，肌肉充盈，眨眼间从一个干瘪的小人儿变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