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棺胎（1/2）

道光年间，黔东有个叫槐树洼的村子，村西头老槐树下埋着个特殊的坟茔。~g,g.d!b`o`o`k\.￠n*e_t^坟前没立碑，只堆着半圈歪歪扭扭的石头，石头缝里总钻出些黏糊糊的紫黑色藤蔓，就算被铲断，过不了三天又会缠得更密。村里的老人说，那底下埋着的是个没出月子就断气的孕妇，还有她肚子里没见过天日的娃。

这事得从三十年前说起。那会儿村里有个叫春莲的媳妇，怀了十个月的胎，临盆那天突然没了气。按老规矩，孕妇死了得停灵三日才能下葬，说是怕有假死的，万一肚子里的娃还有气，能留条活路。春莲男人早年间被抓了壮丁，家里只剩个瞎眼的婆婆，没法子，只好请了村里的王老五和李老西帮忙守灵。

头两天倒没什么异样，就是停灵的那间土坯房里总飘着股甜腥气，像是烂掉的桃儿混着血。王老五喝了两盅烧酒，壮着胆子往棺材跟前凑了凑，见棺材缝里渗出些淡黄色的水，黏糊糊地沾在地上，用脚一蹭能拉出细丝来。他心里发毛，跟李老西念叨："这不对吧？哪有死人往外流水的？"李老西啐了口唾沫，骂他迷信，说准是天热，棺材底下的草席潮了。

到了第三天夜里，怪事就来了。三更刚过，守灵的两人正靠着墙打盹，忽然听见棺材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踢。¨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王老五吓得一蹦三尺高，酒意醒了大半，李老西也慌了神，抄起墙角的扁担紧紧攥着。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又听见一阵细碎的抓挠声，"沙沙沙"的，像是指甲在棺材板上刮。

"是...是春莲？"王老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话音刚落，棺材缝里渗出的水突然变多了，顺着棺材底往地上流，那股甜腥气也浓得呛人。紧接着，一声微弱的啼哭从棺材里传出来，细得像猫叫，却又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可那哭声一声声的，挠得人心头发紧，毕竟是条人命。

李老西咬了咬牙，"管他娘的，开棺！"

两人哆哆嗦嗦地撬开棺材盖，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人熏晕过去。借着昏暗的油灯往里一看，两人吓得魂都飞了——春莲的肚子瘪了下去，浑身的皮肤都透着青黑，可她两腿之间，竟然趴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正张着没牙的嘴哇哇哭呢。那婴儿的眼睛睁得溜圆，黑沉沉的，在油灯下泛着幽幽的光，一点不像刚出生的娃。

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没人敢收养这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娃。{小±说??宅* ?@免??费D?<阅?.读#~最后还是村东头的张寡妇心善，说孩子是无辜的，抱回去养着，取名叫狗剩。

狗剩这孩子打小就透着古怪。别家的娃一岁多才会走，他刚满月就能满地爬，而且总爱在夜里爬，尤其是每个月的初一，天一黑就不见人影。张寡妇起初还担心，后来发现他每次都在天亮前自己爬回来，身上沾着些黑泥和草根，嘴角还常常挂着点白乎乎的东西，像是没嚼完的馒头。

有一回，村里的二柱子起得早，想去村西头的田里看麦子，路过春莲的坟地时，借着月光看见个小小的黑影正趴在坟头上。他悄悄走过去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那黑影正是狗剩！只见他用小手刨着坟头的土，刨出个小窟窿，然后把胳膊伸进去，从里面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捧在手里狼吞虎咽地啃着。二柱子仔细一看，那东西竟然是个发霉的馒头，上面还沾着些暗红色的黏液，看着就像是从烂肉里抠出来的。

二柱子连滚带爬地跑回村，把这事告诉了张寡妇。张寡妇起初不信，可架不住村里人的议论，到了下个月初一，她悄悄跟在狗剩身后，想看个究竟。果然，狗剩一路爬到春莲的坟前，熟练地刨开一个小窟窿，从里面掏出个馒头来，大口大口地啃着，嘴角沾着黑泥和暗红色的东西，眼睛在夜里亮得吓人。

张寡妇当场就吓晕了过去，醒来后大病一场，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没了张寡妇，狗剩就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更加古怪了。他不爱跟村里的娃玩，总是独来独往，白天躲在破庙里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每个月的初一，他雷打不动地要去春莲的坟前，村里人渐渐也习惯了，只是没人再敢靠近那片坟地，尤其是在朔月的夜里。

有一年冬天，下了场大雪，把村子里的路都封了。到了初一那天，村里的王屠户想着去给春莲的坟烧点纸——他是春莲的远房表哥，心里总惦记着这事。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往村西头走，快到坟地时，看见雪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一首延伸到春莲的坟前。

王屠户心里纳闷，这大雪天的，狗剩还来？他走到坟前一看，愣住了——春莲的坟头被刨开了一个大洞，黑黢黢的，像是一张张开的嘴。雪地上散落着些碎骨头和烂布，还有半个啃得坑坑洼洼的馒头，上面沾着些暗红色的冻块。而狗剩，正趴在洞口，半个身子探进坟里，一动不动。

王屠户心里发慌，喊了声"狗剩"，没反应。他壮着胆子走过去，伸手想把狗剩拉出来，可刚一碰着孩子的胳膊，就觉得不对劲——那胳膊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