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骨香花魁（1/2）

平康坊的脂粉香里，总混着股说不清的味道。\萝￠拉?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不是龙涎香的沉厚，也不是茉莉膏的清甜，那香气像浸了蜜的针，缠在人鼻尖上，勾得腿肚子发软，偏又在后颈窝里留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都说是苏怜玉身上的香。这万花楼的花魁刚挂牌三个月，就把整个京城的王孙公子都迷得神魂颠倒。她总穿件月白纱裙，露着半截皓腕，笑起来时眼尾扫过，比杯里的桃花酿还醉人。只是见过她真容的不多，据说要掷出百两黄金，才能进她那间"玉骨阁"。

张公子是第三个连着七天宿在玉骨阁的。下人来报信时，老管家正在清点库房，听见"少爷瘦得脱了形"，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等他闯进万花楼时，正撞见张公子被搀扶着出来——才半月不见，那原本丰腴的公子哥竟瘦得像副挑在竹竿上的衣裳，眼窝陷成两个黑窟窿，颧骨凸得吓人，偏嘴角还挂着痴傻的笑，喉结滚动着，含糊不清地念着"怜玉的香......真好闻......"

老管家请了三位大夫，都摇头说查不出病症，只说像是精气神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夜里守在床边，总能听见张公子在梦里哼唧，那声音黏糊糊的，像有奶娃娃在他耳边撒娇。

这事传到了清虚观的玄清道长耳朵里。他捏着罗盘站在万花楼对面的茶楼上，眉头拧成个疙瘩——那楼里飘出来的香气裹着黑气，在正午的日头下都散不去，罗盘的指针疯转着，最后死死钉在三楼的方向，也就是苏怜玉的住处。;/0[]0￡￥*小t&说e??网? ???首1*￠发±e

"是尸油混着婴灵的味道。"玄清道长摸出张黄符，指尖刚触到符纸，就"滋啦"冒起股黑烟。他见过炼尸油的邪术，却从没闻过这么勾人的，那香气里藏着股甜腥，像刚熬好的骨髓汤，烫得人舌尖发麻，骨头缝里却透着寒意。

三更天的梆子敲过，玄清道长翻进了万花楼的后墙。月上中天，玉骨阁的窗纸透着暖黄的光，隐约有水流声传出来。他屏住呼吸贴在窗根下，听见苏怜玉在哼小调，声音软得像棉花，混着哗啦啦的水声，竟有种皮肉浸在水里的黏腻感。

窗纸破了个小洞，道长眯眼往里瞧——房中央摆着只描金浴桶，热气腾腾的水里浮着层油光，泛着诡异的琥珀色。苏怜玉正坐在桶里，月白纱裙被水泡得半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可道长的目光却被水面上漂浮的东西钉住了——那不是花瓣，也不是香料，而是一个个巴掌大的骨头盖子，边缘参差不齐，天灵盖上的囟门还留着浅浅的凹痕，赫然是婴孩的头盖骨！

至少有几十个，密密麻麻地围着苏怜玉，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她正用银簪子拨弄着那些骨头，指尖划过天灵盖的弧度，眼神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你们看，今夜的月色多好......"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咕嘟咕嘟冒起泡。那些婴孩头盖骨竟像活过来似的，边缘渗出暗红的血丝，混在尸油里，把那琥珀色染成了浑浊的红。￠d·a¨n_g′y`u′e`d?u`._c￠o￠m′苏怜玉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着，发出满足的喟叹，身上的香气突然浓得化不开，从窗缝里挤出来，呛得玄清道长一阵反胃——那香气里分明多了股熬过头的肉汤味，带着股焦糊的腥气。

他刚要推门，屋里的灯突然灭了。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正好照在苏怜玉的脸上——那原本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此刻竟泛着青灰色，眼窝深处空荡荡的，像是两个黑窟窿。更吓人的是她的头顶，发丝分开处，天灵盖的位置微微凸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嘻嘻......"

细碎的笑声从浴桶里飘出来，不是苏怜玉的声音，而是无数个奶娃娃的调调，尖细又黏腻。玄清道长看见水面上的骨头盖子开始旋转，转出个小小的漩涡，尸油里浮出层白花花的东西，像是被泡胀的脑浆。

突然，苏怜玉的眼眶里飘出两缕青烟。那烟在月光下凝成形，是两个巴掌大的娃娃影子，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咧开的小嘴，正对着浴桶外的方向轻轻吸气。楼下传来几声男人的闷哼，想必是那些守在门外的恩客，此刻正被这鬼东西吸走精气。

玄清道长咬破指尖，将血点在黄符上，猛地推开门："妖孽！敢在此作祟！"

苏怜玉缓缓转过头，脸上的皮肉开始往下掉，露出底下森白的骨头。"道长何必多管闲事，"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无数个娃娃在同时说话，"他们贪我的香，我借他们点精气，不是正好......"

浴桶里的头盖骨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骨头碎片朝着道长飞来，每片碎片上都沾着暗红的尸油，带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那两个鬼婴影子瞬间变大，张开的嘴里露出细密的尖牙，首扑过来，所过之处，空气里的香气突然变成了腐臭，像是走进了埋满死婴的乱葬岗。

玄清道长甩出桃木剑，剑刃劈在鬼婴身上，冒出阵阵黑烟。可那些影子散了又聚，根本伤不了根基。他这才看清，苏怜玉的头骨正裂开条缝，更多的青烟从缝里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