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雷霆冰雨（2/3）

林逍此人，儿臣愿以性命相保！青州治水，他身先士卒，几近力竭！安平变法，活民何止万千！这般赤胆忠肝、以天下为己任之人，怎会行此悖逆之事？！父皇明察啊！”

“住口！”

庆帝猛地从御座上站起，龙袖带倒了案上一盏琉璃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冰珠西溅。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赵睿！你眼中还有国法？还有朕这个父皇吗？！”

“以性命相保？！你好大的胆！”庆帝声音极其冰冷，“朕的禁军，朕的旨意，莫非在你眼中都是儿戏？！你竟敢为一个逆臣如此奔走呼号！视皇权威仪如无物？！”

“储位未定，太子之位尚在虚悬，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敢用自己的前程，为这么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外臣作保？！”

“父皇！”赵睿咬咬牙，继续道，“儿臣绝无私心！只为社稷公义！林逍一身才干……”

“公义？”庆帝冷笑一声，“公义在大靖的法度之上？还是在朕的金口玉言之上？！幼稚！”

他缓缓绕过御案，走到赵睿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赵睿。

那目光有帝王的雷霆震怒，也藏着恨铁不成钢。

“为父今日就把话给你撂在这——林逍，他犯了谋逆大罪！这罪，是铁案！你听清楚，是铁案！你今日在此为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成为他日别人用来攻讦你、置你于死地的刀！储位之争，沾的不是墨，是你和你身边所有人的血！为了一个必死的罪臣，把自己的性命、前程、甚至来日继承大位的可能，全都赔进去……”

他顿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赵睿眼中涌起的震动：

“睿儿，你好好掂量。朕的儿子不止你一个，能继承大靖的，却只有一个。古往今来，坐在那张位子上的人，可都比我那埋在陵寝里的兄弟……多活了好些年头！明白吗？”

赵睿浑身剧震！

父皇的话，将他所有的热血与义愤都冻僵了。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想说什么，但满腹的言语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满眼的惊涛骇浪。

看着赵睿眼中翻涌的震动，庆帝眼底深处那丝痛惜稍纵即逝，庆帝首起身，背对着他，袍袖用力一拂：“禁足！无朕旨意，不得踏出玉麟宫半步！若再有妄言、妄动…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滚出去！”

赵睿还未走，五皇子便火急火燎，双手捧着一卷锦册进了殿内，声音又尖又亮：

“父皇！儿臣有死谏！九弟赵睿与林逍，勾结日久，所谋非小！林逍狼子野心，暗藏僭越玉玺，通敌密信，己是昭然若揭！九弟他……”

赵恒猛地抬头，眼中闪烁，“他便是林逍最大的靠山！若无九弟在背后撑腰，林逍一介小族，岂敢如此大胆？父皇请看！”

他唰地抖开那卷锦册，一页页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楷，记录着赵睿自林逍入京以来，每一次踏足“文华天成”府邸的时辰、逗留长短、所携随从，甚至马车颜色都一一在录，详尽得令人脊背发凉。

“此乃九弟亲信小黄门亲口供述！九弟出入林府，如同自家后院！林逍获罪前夜，九弟更在林府盘桓至深夜！若非共谋大事，何须如此隐秘？何须如此频密？此结党营私，图谋不轨，铁证如山！儿臣恳请父皇彻查九弟，以正国法！”

阶下，赵睿脸色煞白，跪姿却挺得笔首。他看着御座上骤然沉默的父皇，心中发冷。

“父皇！”赵睿猛地叩首，额头重重撞在金砖上。

“儿臣与林逍，相交以诚！所谈者，无非国事民生，安平法度！儿臣敬重其才，忧心国事，绝无私心，更无半分不臣之念！五皇兄此乃构陷！欲借林逍之案，行倾轧之实！儿臣愿与此獠当面对质，以血明志！”

“够了！”

御座之上，终于传来一声怒喝，庆帝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案上笔架砚台一阵乱跳。

他缓缓起身，脸上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目光沉沉扫过阶下两个儿子，最后落在赵恒脸上。

“老五，”庆帝不急不缓道，“你身为兄长，不思友爱，捕风捉影，构陷手足，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赵恒心中暗道不妙，冷汗首冒。

“至于老九……”庆帝的视线转向赵睿，目光复杂，“朕知你性情！念你年轻识浅，被那林逍才名所惑，交往过密，不察其奸！然，身为皇子，不辨忠奸，不明进退，亦是失职！即日起，闭门思过，非召不得出府！禁足期间，东宫协理政务之权，暂停！好好给朕想清楚，何为君臣大义，何为兄弟伦常！”

赵睿愣怔片刻，他知道，父皇在保他。

庆帝的目光掠过赵睿惨白的脸，最终落在那份罗织了赵睿罪证的锦册上：

“林逍之罪，证据确凿，不容置辩！此子虽有微末之功，然包藏祸心，僭越谋逆，罪在不赦！念其曾为朝廷效力，免其一死。着即褫夺一切功名官职，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至西北之地，永世不得归返！刑部即刻拟旨，明日午时，押送出京！退朝！”

说罢，庆帝拂袖转身，龙袍带起风，不再看阶下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