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例与疯言（3/3）

那匕首……不对劲！

在昏黄的光线下，匕首通体覆盖着厚厚的、暗红色的铁锈，刃口钝得能当撬棍使，刀柄更是油腻污秽，缠着几圈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布条。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丢在垃圾堆里都没人捡的破烂。

但陈三钱的目光，却死死钉在了那匕首靠近刀柄护手处、一小块似乎被刻意磨蹭过、露出些许暗沉底色的地方！

就在他目光聚焦的刹那，那块暗沉的底色上，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夏夜最黯淡的萤火，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油灯摇曳造成的错觉。

但陈三钱敢肯定，那不是错觉！

那光芒并非金属的反光，而是一种……内蕴的、极其晦涩的暗芒！

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沉淀了万载时光的冰冷与死寂，却又在死寂深处，蛰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锋锐无匹的凶戾！

这感觉……和他袖中瓦片残片散发出的冰寒气息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一种源自本质的、非比寻常的悸动！

如同黑暗中两头沉睡的凶兽，隔着遥远的距离，彼此投去冰冷的一瞥。

这破匕首……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陈三钱混沌的脑海中炸响，瞬间驱散了不少因灵力枯竭带来的眩晕。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浓重的铁锈和尘土味冲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让他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锐利的光。

他不再看那把匕首，而是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死死锁定了破窗外老乞丐那张浑浊的老眼。

那老乞丐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催促，也没有被拒绝后的恼怒，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古井无波的平静。

仿佛无论陈三钱是买是拒，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像一个设定好的傀儡，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在固定的地点，递上固定的货物，索要固定的价格。

陈三钱喘着粗气，胸腔里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呼啦作响。

他盯着老乞丐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浑浊的平静里，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或深意。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深不见底的浑浊和漠然。

但这漠然本身，在陈三钱此刻的感知里，却比任何表情都显得更加诡异和……深不可测。

“三……三块……”陈三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砂纸磨出来，带着血腥气，“……灵石……没有……”

他艰难地喘息着，目光却依旧死死钉在那把生锈的破匕首上，仿佛要用视线穿透那厚厚的锈迹，看清里面蛰伏的凶物。

“……赊……赊账……行……不行？”

【当票碎片·无名账册】

癸卯年七月初四，夜，雨歇微凉。

收：

仙元石残片异动——一丝（冰寒刺骨，引灵根悸）。

断剑悬空一寸——一息（抽筋拔髓，灵力枯竭）。

老乞丐破匕首——一眼（锈底藏暗芒，凶戾蛰伏）。

支：

全身灵力——尽数枯竭（瓦片反噬）。

精血元气——亏损三成（头晕目眩）。

三块下品灵石——欠账（老乞丐处）。

备注：

御物一息，如坠冰狱。

瓦片如饕餮，灵根是祭品？

破匕非俗物，赊账买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