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满月宴（2/3）

奶奶颤巍巍地摸着孩子的脸，她的指甲又黄又脆，刮得孩子脸蛋发红，“得让祖宗认认名儿，不然……”

“叫狗剩，好养活。” 李老九打断她，心里烦得慌。二奶奶是村里的 “老人精”，据说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她刚才摸孩子的时候，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东屋的方向，嘴角的皱纹里像是藏着笑。￠餿?飕¨暁`说·蛧- -首′发?

“二奶奶，您吃菜。” 王梅夹了块红烧肉给她，手刚碰到碗沿，就被老太太抓住了，那手凉得像冰，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肉里。

“红的…… 要红的……” 二奶奶的眼睛翻上去，白森森的，“祖宗没见着红布，不依……”

王梅吓得尖叫，李老九赶紧拉开二奶奶，却发现她的嘴角淌出些黑红色的液体，滴在蓝布衫上，晕开朵丑陋的花。“疯婆子！” 他低声骂了句，把王梅护在身后，眼角余光瞥见东屋的门开了条缝，里面黑黢黢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喘气。

这时，炕头的孩子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李老九冲过去看，小家伙的脸蛋涨得发紫，脖子上竟多了道细细的红痕，像是被线勒过。王梅抱着孩子就往屋外跑，说要去镇上的医院，可刚跑到院门口，就被门槛绊倒了，孩子摔在地上，襁褓散开，露出的小胳膊上，赫然印着五个青黑色的指印，指节分明，像是被人狠狠捏过。

“别碰他！” 二奶奶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手里举着根沾着黑灰的桃枝，朝着孩子比划，“是老祖宗来了！你们没去上坟，他不认这重孙子！”

李老九这才慌了。他爹临死前攥着他的手，说老李家的祖坟埋在风水眼上，代代都得祭拜，哪代断了香火，就得遭报应。他这代就他一个男丁，现在有了儿子，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却偏偏忘了最要紧的规矩。

“去上坟！现在就去！” 李老九抱起儿子就往后山跑，王梅哭着跟在后面，二奶奶举着桃枝，嘴里念念有词地跟着，乡亲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 —— 后山的坟地，除了清明和鬼节，谁敢大白天去？

后山的路比记忆里难走多了。杂草长得比人高，草叶上的露水沾在裤腿上，凉得刺骨。李老九抱着孩子，能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在发抖，哭声越来越弱，小脸蛋上的青紫色越来越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他的气。

“快到了…… 快到了……” 李老九喘着粗气，翻过一道山梁，终于看见那片坟地。十几座土坟堆得整整齐齐，最老的那座是他太爷爷的，墓碑早就风化得看不清字，坟头长着棵歪脖子松树，树枝上挂着些破烂的纸钱，被风吹得呜呜响，像是有人在哭。

“祖宗！孙儿给您磕头了！” 李老九 “扑通” 一声跪下，膝盖砸在石头上，疼得钻心。他把孩子放在坟前，拉着王梅一起磕头，额头磕出了血，混着坟头的黑泥，糊得满脸都是。

二奶奶把带来的纸钱点燃，火苗窜得老高，却不觉得热，反而有种阴森的寒气。纸钱烧到一半，突然被一阵旋风吹起，打着转飞向李老九怀里的孩子，落在襁褓上，竟没烧着，只是留下些黑灰，像撒了层煤渣。

“还不行……” 二奶奶的声音发颤，指着太爷爷的坟头，“他要认亲…… 得把孩子的生辰八字报给祖宗。

李老九赶紧报出儿子的生辰八字，“按辈分每个坟都烧点纸钱” 二奶奶说道，李老九又按照二奶奶吩咐在每个坟头烧了纸 磕了头！

最后来到他爹的新坟，墓碑上的照片还很清晰，正对着他笑。他 “扑通” 一声跪下，把孩子放在坟前，磕得额头淌血：“爹！娘，您看清楚！这是您的孙子！给您磕头了！”坟头的土突然被风吹动起来，带着烧纸些青烟，绕着孩子转了三圈，小家伙的哭声渐渐小了，脸蛋上的红痕也淡了些。可就在李老九松口气的瞬间，左边的松树林里传来 “咔嚓” 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了。

二奶奶的脸色突然变了：“坏了！你三叔来了！”

李老九转头看，松树林里飘着个小小的黑影，穿着件破烂的红襁褓，正一蹦一蹦地朝着孩子飘过来，速度越来越快，黑影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对着孩子的脸。

“那是…… 那是我三叔？” 李老九的声音发颤，他爹说过，三叔死的时候，就穿着件红襁褓，是太奶奶用自己的嫁衣改的。

“那是你夭折的三叔！当年没入祖坟，一首记恨着呢！”

李老九这才想起，他爹确实说过，有个三叔生下来没满月就死了，因为是 “夭折鬼”，不能入祖坟，就埋在了旁边，这些年早就没人记得了。

“快走！” 二奶奶把桃枝往孤坟上扔，桃枝刚碰到坟头就断成两截，冒出股白烟，“他没见过孩子要找你儿子玩！”

李老九抱起儿子就跑，王梅跟在后面，不敢回头。身后传来婴儿的哭声，尖细的，凄厉的，像是有无数个没满月的孩子在哭，哭声追着他们的脚后跟，越来越近，听得人头皮发麻。

跑到山下时，天己经黑透了。村里的宴席早就散了，乡亲们都回了家，只有李老九家还亮着灯，窗纸上晃着个巨大的人影，像是个没胳膊的小孩，正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