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煮酒论英雄（1/2）

王致远拉开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指尖在一叠文件上顿了顿，随后抽出一本封面己经泛黄发卷的书。￠d·a¨n_g′y`u′e`d?u`._c￠o￠m′书页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翻阅过无数次，正是一本《三国演义》。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封面的烫金书名，忽然笑了笑，抬眼看向陈庆云：“庆云，你说这《三国演义》里，我最喜欢的是谁？”

陈庆云刚抽完烟，指尖还残留着烟草的味道，闻言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是刘备，就是曹操。江东那伙人，论狠辣不如曹操，论算计不如刘备，一群守着家底的鼠辈，你肯定瞧不上。”

王致远闻言朗声笑了起来，他把书往桌面上一拍，书页哗啦啦散开，又被他随手翻到某一页按住。“你倒是懂我。”他抬眼时，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沉凝，“这本《三国演义》，我从上大学那年就带在身边，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二十遍。”

他顿了顿，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着：“刚开始的时候，我最佩服曹操。你看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杀吕伯奢时眼睛都不眨，那句‘宁愿我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够狠，够绝。+飕¨嗖*晓`税.旺? ,已/发·布-最/歆.璋~結`那时候总觉得，成大事就得这样，心慈手软只会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头几年，我确实是照着他的路数走的，不择手段，抢到手里的才是真的。”

陈庆云没接话，只是静静听着。他知道王致远很少说这些掏心窝的话，此刻的每一个字都藏着他这些年的生存逻辑。

“但看到第十遍的时候，我变了。”王致远的声音低了些，目光落在书页上某段文字，像是透过纸页看到了千年前的战场，“我发现刘备才是真的狠。曹操的狠是明面上的，像把出鞘的刀，人人都知道他厉害；可刘备的狠，藏在眼泪里，裹在仁义里，把‘虚伪’两个字演成了艺术。”

他忽然合上书，语气里带了点赞叹：“你想，长坂坡一战，赵云七进七出救回阿斗，他接过孩子，随手就往地上一摔，嘴里还骂着‘为这孺子，几损我一员大将’。这一摔，摔得赵子龙肝脑涂地，这辈子都死心塌地跟着他。你说他是真舍得摔儿子吗？未必。可他就敢演这出戏，演得连自己都信了，这才是真本事。/x~t,i¨a~n\l*a`i/.`c/o,m·”

王致远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现在的社会，早就不是绿林好汉那套了。曹操的‘宁负天下’，太扎眼，容易被群起而攻之；刘备不一样，他披着仁义的外衣，做着最狠的事，既能笼络人心，又能达成目的。你看他哭荆州、借南郡，哪一样不是踩着别人的骨头往上爬？可最后，人家成了蜀汉昭烈帝。”

他回头看向陈庆云，眼神里闪烁着了然的光芒：“所以啊，庆云，真的狠角色，从不会让别人看出他的獠牙。”

陈庆云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他想起王致远刚才对孟赛说的那番话，想起刘跃进最终“自杀”的结局，忽然明白了什么——比起曹操的明刀明枪，刘备式的“伪善”，才是最锋利的刀。

王致远正要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咚咚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

“进。”

门被推开，刘冬梅抱着个文件夹走进来，眼睛却像装了雷达似的，刚进门就往陈庆云的方向瞟。她今天穿了条新买的碎花连衣裙，头发也特意梳得整齐，走到办公桌前时，脚步都带着点不自然的雀跃，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软了几分：“王总，这是后勤这个月的采购清单，您签个字。”

王致远接过清单，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趁自己低头签字的功夫，又偷偷抬眼瞄向角落里的陈庆云，脸颊还泛起了点红晕。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姑娘最近总往办公室跑，说是汇报工作，十有八九是冲着陈庆云来的。

只是他没点破。签完字递回去时，王致远忽然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打趣：“冬梅，庆云帅吗？”

刘冬梅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手忙脚乱地接过文件夹，结结巴巴地说：“帅，简首是张作霖坐火车，帅炸了。

刘冬梅眼神却忍不住又往陈庆云那边飘了飘，对方正望着窗外抽烟，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愈发清俊，她的心跳又漏了半拍。

王致远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你今天来我办公室，算上这趟都第十五次了吧？上午说打印机卡纸，下午说桶装水没了，现在又拿采购清单来——后勤采两个拖把这种事，用得着一趟趟往我这儿跑？”

这话戳得刘冬梅更不好意思了，手指绞着文件夹边缘，小声辩解：“不是的王总……您办公室像块磁铁似的，我……我就是忍不住想来看看。”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太首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致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刘冬梅是个好姑娘，性子单纯，做事踏实，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个没长大的学生，适合找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下班一起买菜做饭，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她不适合陈庆云。

陈庆云的世界里只有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