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宋人的劣根性（1/2）

自踏入幽州，辽人露骨的差别对待，深深扎进了整个宋国使团的心中。\求.书\帮/ `罪*欣~蟑′截^埂_薪/筷\

驿馆的格局泾渭分明。

沈瑜所在的独院，窗明几净，炭火日夜不息，温暖如春。

辽人派来的仆役恭谨殷勤，每日送来的饮食精致丰盛，连漱口水都温得恰到好处。

院门处，甚至有辽兵守卫。

而张昪等一众使团官员居住的区域，则显得寒酸许多。

屋舍老旧，窗户漏风，夜里寒气刺骨。

分配的炭火有限，烧不了多久就只剩灰烬。

饭菜是统一的大锅饭，味道寡淡，分量也仅够果腹。

辽国驿卒的态度更是敷衍，问个路都爱答不理，眼神里带着掩不住的轻视。

这种落差，每时每刻都在刺激着使团成员的神经。

正使张昪，这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表面还能维持着镇定。

他依旧每日早起处理公务，与辽国南京留守府的官员进行着徒劳的交涉。

对方永远以需至上京由陛下定夺为由搪塞过去。

但细心的随从发现，张昪独自在房中枯坐的时间越来越长，案头的茶水常常放冷了也忘了喝。

他望着窗外沈瑜独院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言。/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

身为正使，本该是使团的核心与尊严所在，如今却被辽人如此轻慢，甚至不如一个副使受重视。

他理解这是辽人的离间之计，但理解归理解，感受归感受。

使团中的其他官员，怨气则更为外露。

负责文书抄录的李主簿，某日去寻沈瑜核对一份文稿，回来后就忍不住在房中抱怨。

“沈学士那院子，暖和得穿单衣都嫌热！我们这呢？裹着棉袄还打哆嗦！辽人送去的点心，那叫一个精巧，咱们这儿就只有硬邦邦的胡饼！这算怎么回事？我们难道就不是大宋的使臣？”

负责护卫的校尉王勇，一次在驿馆后院碰到沈瑜院中负责洒扫的辽国仆役。

那仆役对他视而不见，却在沈瑜偶尔路过时，立刻躬身垂首，姿态谦卑。

王勇心中憋闷，回到护卫们挤住的大通铺，忍不住一拳砸在土炕上。

“呸！这帮辽狗，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沈驸马是金贵，可我们这些兄弟就不是人？连个正眼都不给！”

使团中其他地位较低的随员，书吏，私下里也忍不住议论。

“你说，辽人干嘛对沈学士这么好？就因为他会写诗？”

“我看没那么简单！你没听说吗？辽主点名要他来的！”

“点名？那岂不是...更危险了？辽人这么殷勤，怕是没安好心啊！”

“嘘！小声点！可话说回来，他一个人被供着，我们大伙儿跟着遭罪受白眼，这算什么事儿...”

“就是，他倒是在暖阁里高床软枕，我们冻得跟鹌鹑似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人家是状元，是驸马爷？”

“辽人这是捧杀！故意把他架在火上烤！”

“可...可咱们也是奉旨出使啊！凭什么......”

“唉，少说两句吧，忍忍就过去了。~优+品*小-税~旺* ′追?蕞?新+璋-洁,只是这趟差事，办得真是憋屈！”

这些议论不断累积，不满的情绪悄然发酵。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辽人的计策，目的就是挑拨离间，让他们内部生隙。

理智上明白，沈瑜本人也是身不由己，甚至处境可能比他们更凶险。

但人心总归是肉长的。

当自己身处寒冷，简陋，备受冷眼的环境，看着同僚却享受着截然相反的优渥待遇时，那种不平衡感和怨怼，很难完全用理智去消除。

这份怨怼未必是针对沈瑜本人，更多是针对这不公的处境，以及辽人赤裸裸的羞辱。

沈瑜并非没有察觉。

他走出自己那温暖舒适的院落，踏入使团其他人活动的区域时，能清晰的感受到变化。

原本还算融洽的交谈会突然中断，投向他的目光变得复杂。

当他主动与张昪或其他人说话时，对方的回应虽然依旧保持着官场的礼节，却少了几分往日的自然，多了几分客套和僵硬。

沈瑜心中了然，有一道无形的墙，己经在他与其他宋人之间悄然筑起。

辽人这招，很毒。

这种离间，简单，粗暴，却有效。

它精准地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嫉妒，失落，对自身价值被否定的愤怒。

沈瑜心知肚明，自己此刻在使团同僚眼中，恐怕己成了一个巨大的麻烦源头，一个享受敌人礼遇的异类。

解释是无用的，只会显得虚伪。

任何试图靠近或示好的举动，都可能被解读为炫耀或施舍。

驿馆内的变化，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南京留守萧知古的耳中。

一名普通仆役，正低声向萧知古汇报着宋使们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