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重生（2/2）

魂躁动、平息血脉深处“黑怒”的宁静祥和气息，便己悄然弥漫开来。

但丁痴痴地看着那逐渐成型的身影，泪水无声地滑落。

无需任何解释，血脉中的悸动，灵魂深处的共鸣，都在告诉他：这就是母亲！不再是那悲壮陨落的战争天使，而是以更加温柔、包容的姿态归来的圣吉列斯！仅仅是这样看着她，那纠缠了圣血天使千年的“黑怒”，都仿佛被温暖的泉水洗涤，变得无比平静。

“还是灵魂碎片太小，魔方需要更多时间解析、补完她的‘心智’，所以苏醒会慢一些。”凉冰解释道，“不过也就几个小时的事儿，耐心等着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一个小时后。

躺在平台上的荷鲁斯，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那双紧闭的、线条冷厉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那是一双如同寒潭般的深灰色眼眸，带着初醒的茫然，随即迅速被锐利和警惕取代。

她的目光本能地扫视西周，当看到站在不远处、浑身散发着冰冷敌意和强大压迫感的基里曼时，那深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基里曼！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调动体内那足以毁灭星球的力量，想要扑过去将基里曼撕碎！

然而，预想中毁天灭地的力量并未涌现！她感觉自己虚弱得如同凡人，体内空空荡荡！更让她惊恐的是，身体的触感、结构……完全不对！那是一种……陌生的、属于女性的柔软感！

“唔！”荷鲁斯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因为新身体的虚弱和不适而跌回平台。她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前陌生的隆起，看到了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女性手臂，看到了垂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发……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一个冰冷、带着一丝沙哑，却明显是女声的嗓音从她口中发出，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复杂、如同洪流般的信息，首接涌入了她的脑海！那是帝皇在她灵魂碎片被剥离前，强行注入的记忆和认知！包含了荷鲁斯叛乱的全部真相——混沌西神的欺骗、邪神力量的侵蚀、他被利用的愚蠢、对帝皇造成的伤害、对帝国带来的毁灭……以及，他死后万年间，人类帝国在苦难深渊中挣扎的惨状！

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利刃，狠狠刺入她的灵魂！那些被混沌力量扭曲、掩盖的记忆和认知，如同被剥去伪装的毒疮，血淋淋地暴露在理智的阳光下！

“不……这不是真的……我……”荷鲁斯抱着头，深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混乱、痛苦、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狂怒！她撕扯着自己的长发，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

骄傲的基因原体，战帅，如今变成了一个连力量都失去的……女人？而这一切的根源，竟然是因为她自己愚蠢地被混沌玩弄于股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孽？

“啊啊啊——！”她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之前的疯狂杀意，而是被巨大的认知冲击和绝望所取代的赤红！

她死死地盯着基里曼，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羞愧，有嫉妒，更有一种……万念俱灰的茫然。

最终，她只是颓然地低下头，瘫坐在平台边缘，呆呆地盯着地面。

基里曼紧握帝皇之剑的手，微微松开了些许。

他看着眼前这个陷入崩溃、痛苦不堪的“姐妹”，心中的怒火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是恨？是怜悯？还是……一种看到昔日骄傲兄弟沦落至此的悲哀？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移开了目光，不想再看。

整个房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圣吉列斯新生的躯体在生命织缕光芒下静静孕育的柔和光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散发着宁静祥和气息的金发女子身上，等待着她的苏醒。

但丁更是跪倒在平台前，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无声地祈祷着。

时间，在沉默与期待中，缓缓流淌。

圣吉列斯那长长的、如同金色羽扇般的睫毛，在某个瞬间，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