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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算计到最后(2/2)
线落在了那个戴着滑稽头套,却又让他无比心安的身影上。
后院里,那个被王根生拧断了西肢的狙击手,还在泥水里抽搐。
不远处,他老婆李娟还在不省人事。
车库里,是他大舅哥那堆己经分不清是肉还是铁的尸骸。
超市里,是吴耀良那具己经开始发僵的尸体。
阿二看着王根生,那双总是带着点憨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茫然。
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大舅哥死了。
根生哥活了。
他以为,万家福是个能活下去的地方。
有吃有喝,有老板罩着,吴哥管着事,根生哥和力哥是以前工地上的好兄弟。
他只要好好干活,就能护着自己老婆,过安生日子。
多简单的事。
可现在呢?
吴哥死了,被人一枪打爆了后脑勺,尸体就摆在楼上,可能都开始臭了。
他大舅哥,那个从金陵九死一生逃出来,他老婆唯一的亲人,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给弄死了。
理由?
理由就是,我怀疑你。
我爹死了,我就能杀你。
阿二的视线,从王根生那张被头套遮住的脸上,慢慢移开,落在了吴然的身上。
少年人正扶着柳依依,低声说着什么。
他看起来那么无害,就像末世前,那些还在学校里念书的学生。
可就是这个学生,刚才用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把他死死地按在地上,让他像条狗一样跪着。
这里己经不是家了。
现在是一个用人命来定规矩,用拳头来分对错的屠宰场。
他大舅哥死前,是不是也像他阿二一样,充满了不解?
阿二不想再想。
这些事,超出了他一个普通工人的理解范围。
“阿二?”
李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阿二没理他,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走向自己的老婆。
他走到了李娟身边,蹲了下来。
雨水打湿了他老婆那张蜡黄的脸,头发黏在额头上,嘴唇干裂没有血色。
他伸出手,用自己那粗糙的,沾满了泥污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她脸上的雨水。
“娟儿。”
他低声地,唤了一句。
怀里的女人,抖了一下。
阿二不再犹豫。
他把李娟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盖窝,一用力,将她整个抱了起来。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后院里的那些人。
吴然,李力,莫名其妙复活的王根生,还有那些缩在超市门口大气不敢出的工人。
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落在了王根生的身上。
“根生哥。”
“俺走了。”
“去哪?”
阿二没有回答,抱着自己的老婆,转身朝着超市外面,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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