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3/4）

，真憋屈。”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纯粹是同行对行业乱象的一种感慨。“一个女人啊，能懂什么建筑…”

刚放下杯子，王哲的眼神落到坐在顾沉旁边安静听着的林夏身上，神情猛地一顿。

糟糕！刚才光顾着吐槽那个难缠的甲方，忘了林夏还在场。

他那番话虽然针对的是星汇那位外行的许总，但“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建筑”这句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确实很容易引发歧义，显得他有点……不够尊重女性设计师？

王哲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尴尬得搓着手，赶紧看向林夏解释：“哎哟！对不起林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看不起女性啊！纯粹是说星汇那位许总个人不懂行！”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急得有点结巴，“我…我这嘴太快了，你别误会……” 他真是懊恼极了，生怕给第一次见面的弟妹留下坏印象。

“咳！”赵明川响亮地咳了一声，立刻出来打圆场加调侃，试图冲淡尴尬，“我说老王，你这表达方式得改改啊！说话不看场合！不过人家林夏做的是高级时装艺术设计，跟我们这些盖房子的压根不是一个赛道好不好！”

他故意说得夸张，把林夏的领域抬得高高的，既肯定了林夏的专业高度，又强调了她与那个不懂建筑的许总的本质不同。

李锐也赶紧笑着补充：“对对对，设计理念不同常有的事。专业设计师和纯商业决策视角本来就不一样嘛，林夏肯定能理解。”

顾沉的目光这时才从林夏身上掠过，似乎在确认她有没有被王哲那番指向明确但表述失当的话冒犯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拿起桌上的分羹勺，动作非常自然地为林夏的骨瓷小碗里添了一勺清甜温热的竹荪素烩羹。

而林夏在王哲慌慌张张解释时，其实就忍不住微微弯了弯嘴角。

在看到赵明川和李锐的打趣以及顾沉的淡定，那点轻微的异样感更是消散了。

她能看得出王哲纯粹是“对事不对人”，只不过表达方式欠妥。

她大方地对王哲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我没有生气，我明白你的意思。”

“再说，我要是被这么挑剔，估计也得头大。”

王哲见林夏没生气，反而被开解了，大大松了口气，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对对对！林夏你懂就好！来来，吃菜吃菜！”他赶紧把话题彻底转向了美食。包间里的空气重新顺畅地流动起来。

赵明川和李锐也相视一笑，把酒杯端了起来。顾沉则依旧沉默地、极其顺手地给林夏刚喝了一小半的茶杯里续上了温热的蜜桃乌龙茶。

那点小波澜，似乎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些许涟漪，很快便被桌上新上的菜肴香气、赵明川插科打诨的笑闹、以及李锐和王哲重新找到安全话题的闲聊所覆盖。

林夏端起面前那份清蒸东海鲈鱼旁点缀的精致雕花小碗，里面是顾沉刚才为她添上的、口感清淡却饱含时蔬鲜味的竹荪素烩羹。

温热的羹汤滑入喉中，带着食材本身的清甜。她小口吃着，耳边是朋友们关于某个新落成的生态图书馆的讨论，话题重新回到了他们熟悉且安全的专业领域。空气里的那份自在和松弛感，又悄然流淌回来。

顾沉坐在她身侧，偶尔在话题转到具体施工节点或创新材料应用时，才简明地补充一两句。

他的存在感始终清晰，却又不会喧宾夺主。他大部分的目光，看似在听赵明川高谈阔论某个新型结构设计的挑战，实则余光始终牵系在身边的人身上。

他看见林夏用小银勺轻轻拨动着碗里碧绿的豌豆尖，吃得专注而斯文；看到她听到某个趣处时，眼底浮起浅浅的笑意，唇角也随之微微弯起；看到她不自觉地在倾听王哲分享儿子趣事时，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放松下来，手指轻轻搭着膝头柔软的裙料……

时间在杯盏交错、笑语晏晏中悄然滑过。侍者无声地撤下空盘，换上几份小巧精致的甜点。

林夏面前的是白玉碗盛着的雪梨炖桃胶，她拿起小勺浅尝一口，舌尖瞬间被浓郁的甜味包裹。

甜味很纯粹，但对于她平日偏好清淡的口味来说，这份甜度似乎有些过于奔放了，甚至压过了雪梨本身的清香和桃胶的滑润感。

好甜…

林夏极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心，不动声色地将那口甜羹咽下，小巧的喉头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她随即礼貌地将小勺轻放在碗碟边缘，没有再碰它。只是拿起旁边温热的蜜桃乌龙茶，抿了一口，用清茶的微涩中和口中甜腻的感觉。

坐在对面的王哲正好讲到家里的趣事，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赵明川和李锐的目光也全放在王哲身上。

但身侧的顾沉，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她所有细微的反应，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落，不动声色地扫过她那碗几乎原封未动的甜羹，又很快移开。

就在林夏放下茶杯，准备继续听王哲说的话时，一只骨节分明、属于男人的手，端着一盏小巧的薄胎青瓷小盅，稳稳地放到了她的左手边。

不同于林夏那盏甜糯的雪梨炖桃胶，他点的是桂花酒酿小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