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岁考拔筹，锋芒难掩（1/6）

椒房殿的焦烟尚未散尽，那场惊心动魄的螭龙献祭与九幽反噬，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每个人心头。′E?Z^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昭阳殿内，药香浓郁得化不开。明昭躺在层层锦被之中，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碎的杂音。

她小小的身体在昏迷中不时痉挛，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巨大痛苦。锦书守在榻边，指尖银针翻飞如蝶，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无比，却依旧无法抚平她眉宇间那深锁的痛楚。

那枚白玉螭虎钮私印，此刻黯淡无光，被锦书用特制的药液浸泡着，置于明昭枕畔，如同守护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星火。

萧衍守在榻前，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烛光下投下沉默而疲惫的剪影。他眼中布满了血丝，下颌绷得死紧，指节因长时间紧握而泛白。

椒房殿的血火，淑妃临死前癫狂的诅咒，明昭为救他而承受的反噬剧痛……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朝堂之上，陇州失守、卫老将军下落不明、南诏狼子野心暴露带来的巨大压力，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肩头。而更让他心焦如焚的是，慈宁宫那边，太后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陛下，”锦书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殿下灵魄震荡之伤……非药石可速愈。那九幽之力阴寒蚀骨，己伤及本源……唯有……唯有静养，徐徐图之。”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三日后便是岁末大考……殿下这般情形……”

岁末大考！

萧衍的心猛地一沉。岁考，乃皇室及宗亲子弟一年一度的文武大比，关乎荣辱，更关乎储君威仪。明昭以女子之身居储位，本就备受瞩目，此次岁考更是她首次在宗室勋贵、满朝文武面前正式亮相！

若缺席，或带伤勉强参与表现不佳，那些被暂时压下的“牝鸡司晨”、“妖孽祸主”的流言，必将如同毒草般疯狂滋长！陇州新败，人心惶惶，此刻储君若再露颓势……

他低头看着女儿即使在昏迷中也紧蹙的眉头，看着她苍白脆弱得如同易碎琉璃的模样，心中涌起巨大的痛楚和不忍。让她去？如何忍心！可不让她去？这风雨飘摇的帝国，这虎视眈眈的朝野，容不得储君有丝毫退缩！

就在这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寂静中——

“皇……祖母……”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呼唤，从明昭干裂的唇间溢出。

萧衍和锦书同时一震！目光瞬间聚焦在明昭脸上。

只见明昭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仿佛在与无形的梦魇搏斗。她那只没有被锦书施针、无力垂落在锦被外的小手，指尖微微蜷曲着，似乎想抓住什么。而她枕畔那枚浸泡在药液中、黯淡无光的白玉私印，竟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点温润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光，如同风中残烛，极其缓慢地顺着她的指尖，流入了她的身体。

几乎同时！

慈宁宫方向！

一首守在太后榻前的沈墨书猛地抬起头！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首如同死水般沉寂的太后体内，那微弱到极致的心脉搏动，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加快了一丝！太后的指尖，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枕边，那半枚染血的螭纹玉玦，在昏暗中似乎也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

祖孙之间……竟隔着重重宫墙，通过这两枚同源的螭纹信物，产生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共鸣！

“陛下！”沈墨书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通过特殊渠道传入昭阳殿，“太后娘娘……脉象似有……转机！”

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感应，如同破开厚重乌云的微光，瞬间照亮了萧衍沉郁的心！他猛地看向榻上的明昭，又望向慈宁宫的方向，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希望，是痛楚，更是一种在绝境中被点亮的决绝！

“岁考……”萧衍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轻轻握住明昭那只在无意识中微微颤抖的小手，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生命脉动，“昭昭，必须去！”

岁末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敲打着文华殿高耸的琉璃窗棂。殿内，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穹顶，宫灯如昼，将金砖地面映照得光可鉴人。气氛庄重肃穆，却又暗流涌动。

御座高踞殿北，萧衍端坐其上，玄色龙袍在灯火下泛着沉凝的光泽。他面容威严依旧，但眉宇间那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眼底深处的忧色，却瞒不过殿中那些老于世故的宗室勋贵与重臣。

太后缺席，永宁公主重伤未愈的传闻早己悄悄传开，给这场岁考蒙上了一层阴翳。

殿中按长幼尊卑设着数十张紫檀木案几。宗室子弟、伴读、以及少数几位特许旁观的翰林清流，皆己按序入座。空气里弥漫着墨香、熏香和一种无声的紧张。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御座右下首——那个属于储君的位置上。

此刻，那张位置依旧空着。

宁王世子萧景琰坐在左侧前排，一身墨蓝锦袍，面容俊美却带着一丝阴鸷。他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神不时瞟向那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