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岁考拔筹，锋芒难掩（3/6）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储君之礼。¨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动作因虚弱而略显迟缓，却一丝不苟，带着不容置疑的尊严。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她的声音不大，带着明显的虚弱和一丝沙哑，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大殿，字字清晰，平稳无波。

“吾儿……平身。”萧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蕴含着巨大的情感，“入座吧。”

明昭在锦书和严嬷嬷的搀扶下，缓缓坐入席位。小小的身影在宽大的紫檀木椅中显得愈发单薄，但那份沉静如渊的气度，却让她如同磐石般不可撼动。

沈墨书作为主考，缓缓起身。他环视全场，目光在明昭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深沉的赞许，随即朗声道：“岁末大考，启！第一场，文试——经义策论！”

考题由翰林院大学士当众宣读，写在巨大的屏风之上：

“江北水患，千里泽国，流民失所。当以何策赈灾安民，固本培元，以绝后患？试详述之。”

题目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江北水患！这不仅仅是赈灾安民的问题！这背后牵扯着刚刚被揭露的、宁王勾结工部贪墨、掘堤毁田、制造流民以图谋反的滔天巨案！

更牵扯着无数流离失所的百姓血泪！此题，看似民生，实则首指国策根本，更暗藏杀机！若对策空泛，或触及某些敏感之处，极易引火烧身！

不少宗室子弟和伴读脸色微变，提笔的手都开始发抖。萧景琰也皱紧了眉头，他虽早有准备，但此题涉及太深，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朝堂漩涡。

唯有明昭。

她静静地看着屏风上的考题，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画面飞速掠过——是随父皇微服出宫时，看到的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为一口稀粥而苦苦挣扎的流民！是那些被马蹄践踏的贡品！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老爷爷！更是那份被她亲手撕毁的、工部那充满绝户计的《江北治水疏》！

她缓缓提起笔，蘸饱了墨。小手因虚弱而微微颤抖，落笔时却异常沉稳。她没有丝毫犹豫，一行行清秀却带着稚嫩骨力的字迹，在雪白的宣纸上流淌开来：

“赈灾之道，首在活命，次在安民，根在治本。”

“活命：开仓放粮，设粥棚药所，须派刚正御史督察，严惩贪蠹，务使粒米入饥民之口！强征沿途富户粮仓，以市价八成收购，既济急，亦平抑粮价，防囤积居奇！”

“安民：以工代赈！征青壮流民疏浚河道，加固堤防，修桥铺路，重建家园！付以口粮工钱，使有力可出，有家可归，免成乱源！妇孺老弱，设织造、草编等轻役坊，授之以技，自食其力！”

“治本：一查贪墨，凡涉水患银粮贪渎、勾结毁堤者，无论王公勋贵，立斩不赦，抄没家产充入赈银！二改河工，废‘束水攻沙’之弊法，访求墨翟等善工巧者，于上游筑分洪堰，下游拓泄洪道，沿河广植护堤林木！三清田亩，丈量被淹良田，重造鱼鳞册，发还流民或由官府赁于无地之民耕种，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她写得并不快，甚至因虚弱而时有停顿，但思路之清晰，条理之分明，对策之务实、强硬且首指核心，让侍立一旁的沈墨书看得眼中精光暴射！这哪里像一个稚童的策论？便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臣，也未必能如此一针见血，兼具霹雳手段与菩萨心肠！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所有人都被明昭笔下那超越年龄的见识和魄力所震撼！萧景琰看着自己纸上那些华而不实、空谈仁政的辞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中的笔再也落不下去。

一个时辰后，试卷收齐。翰林院大学士与几位大儒当场评阅。当明昭那份字迹稚嫩却内容石破天惊的策论被当众宣读时，整个文华殿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便是难以抑制的、由低到高的惊叹与抽气声！

“活命、安民、治本……环环相扣！”

“以工代赈，授之以渔！妙！大善！”

“查贪墨，改河工，清田亩……字字千钧！首指要害！”

“这……这真是几岁稚童所书？！”

惊叹声此起彼伏。沈墨书捻须微笑，眼中满是激赏。萧衍端坐御座，紧抿的唇角终于勾起一丝骄傲的弧度。

“文试第一，永宁公主，萧明昭！”大学士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响彻大殿。

“第二场，武试——骑射、演武、谋略推演！”

演武场寒风凛冽，旌旗猎猎。靶场之上，十步开外设着箭靶。

宗室子弟及伴读依次上场。萧景琰有意卖弄，纵马疾驰，连珠三箭，虽未全中靶心，却也稳稳扎在红圈之内，引来一片叫好。他得意地勒马回望，目光挑衅地看向场边。

明昭在严嬷嬷和锦书的搀扶下，走到指定的位置。她没有骑马，甚至没有用为伴读准备的轻巧小弓，而是拿起了属于她自己的、那张由卫峥亲手为她打制的、更适合她臂力的特制紫杉小弓。

小脸依旧苍白，握弓的小手甚